岳心蕾继续说道:“正好,我家里有一张闲置的手表票,放着也是放着。我和大嫂,我们妯娌俩,可以合买一块手表送给香梅,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大嫂还有壮壮要抚养,家庭负担重,出点钱表示表示就行,我可以出个大头。”
李桂一听,连忙摆手,脸上写满了过意不去:“这怎么行?手表票那么难弄,又是你家里的,怎么能让你出票又出钱?更不能让你出大头!
你这个合送手表的建议挺好,我同意,但咱俩得一人一半,不能让你吃亏!”
她说话间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显得既感激又不安。
岳心蕾微笑着拉住李桂的手,语气轻柔却坚定:“大嫂,你听我说。票是我家闲置的,不用也浪费了。
钱呢,听你的,我们俩一人出一半。
我打听过了,一块魔都牌手表大概一百二十块钱。我们一人出六十,给香梅买一块。你看怎么样?”
一百二十元的手表,在当时绝对是贵重礼品,太拿得出手了,而且也实用。
李桂还是觉得过意不去,手指绞在一起:“那……那这票也太金贵了,我……我不能白占你这个便宜……”
她虽然过日子精打细算,甚至表现的有些抠门,但也不会平白占人便宜,觉得就这样占了弟妹的大便宜,不合适。
阳光耀插话道,声音沉稳有力:“大嫂,你就别跟心蕾客气了。她也是一片心意。一张票而已,放着不用就是一张纸。用在香梅身上,正合适。你们妯娌俩合送,也显得亲近。”他的话让李桂稍稍安下心来。
阳光明也开口道,语气诚恳:“大嫂,二嫂既然这么说了,你就答应吧。这也是二哥二嫂的心意。二姐收到你们合送的礼物,一定会很开心的。”
张秀英看着两个儿媳如此和睦,心里暖烘烘的,眼圈又有点发红,她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好,好!桂,心蕾有这个心,是香梅的福气,也是咱们家的福气。你就别推辞了。这手表好,实用!香梅看了肯定喜欢!”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满是欣慰。
阳永康也磕了磕烟袋锅,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吧。心蕾出票,你和心蕾一人出六十块钱,合买一块手表给香梅。”他的话语简洁有力,为这场讨论画上了句号。
李桂见大家都这么说,只好感激地应下:“那……那好吧。谢谢心蕾了。就是让你破费了……”
她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要在别的地方多帮衬帮衬这个大方体贴的弟妹。
岳心蕾笑笑,眉眼弯弯:“大嫂太见外了,我们是一家人嘛。”她轻轻拍了拍李桂的手背,动作自然亲切。
这样一来,要带的嫁妆就基本确定了:一身新冬衣,一双新皮鞋,五百块钱现金,还有一块崭新的魔都牌手表。东西不算多,但贵在精和实用,也方便阳光明随身携带。
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仿佛肩上的重担轻了一些。
“明明,你哪天能走?”阳光耀关心地问弟弟。
阳光明心里早已计算过,回答得很快:“我明天就去厂里办出差手续。还是用上次去哈市催款的名义,时间上比较宽松。
顺利的话,最快后天,大后天就能出发。”
现在他是财务科科长,办理出差手续比上次更加方便,不需要像上次那样还要经过刘金生的批准。
但他这个财务科长突然要出差一段时间,必须向厂长赵国栋汇报,说明真实原因。
“好,越快越好。”阳永康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紧迫感,“早点去,早点见到你二姐,把情况说清楚。也免得夜长梦多。”
事情商议已定,夜色已深,暑气稍退,疲惫感袭来。
大家各自洗漱休息,但这一夜,阳家大多数人注定无眠。
张秀英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想着要给女儿带的东西是否齐全,一会儿又担心儿子千里迢迢的安全,更多的是对女儿未来命运的担忧和不舍。
阳光明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朦胧的月光,思绪早已飞向了遥远的东北黑土地。
二姐的选择,罗家的态度,政策的变数……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
同时,他也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与林见月的约定。
原本说好近期要带她见家长的,这下不得不推迟了。他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涌起一阵歉意。
第二天一早,阳光明照常去上班。
到了办公室,阳光明先处理了几件紧急的公务,将科里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对周为民和吴爱华做了简要交代和安排,然后便拿着写好的出差申请,去了厂长办公室。
赵国栋正在批阅文件,见阳光明进来,示意他坐下。
“厂长,有件事要向您汇报一下。”阳光明将申请放在桌上,语气沉稳,“家里有点急事,需要我立刻去一趟东北,看看具体情况。我想以催收哈市那边协作单位尾款的名义出差,这是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