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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这地方真气派。”李振国捏着车闸停稳,仰着脖子打量三层高的楼。重新开业七年的东兴楼正是红火时候,玻璃门里暖黄的光漫出来,隐约能听见杯盘碰撞和说笑的声儿,热热闹闹的。

大堂里八仙桌摆得齐整,红木椅上铺着软垫,墙上挂着山水字画。空气里飘着酱油混着料酒的香,还飘着股醋味儿,勾得李振国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咽了口唾沫。

“同志,有预定吗?”穿月白色制服的女服务员迎上来问。

“有的,王光伟订的包间。”李振国把腰杆挺直了些,声音也提了提。

“包间在二楼,两位跟我来。”服务员引着他们往里走,踩上木质楼梯,发出吱呀轻响,一步一声。

二楼宴会厅铺着红地毯,脚踩上去悄没声儿。转过雕屏风,服务员推开“松鹤厅”的木门。

一股热乎气扑面而来,红木圆桌中央摆着青瓷转心瓶,插着几支开得正盛的牡丹。陈老太坐在主位喝茶,小胖子李景辉趴在桌边摆弄筷子,看见他们进来,眼睛“唰”地亮了。

“妈,大姐,姐夫。”陈淑萍笑着打招呼,眼角细纹都舒展开了。

李振国把汾酒放墙角酒柜上:“姐夫,我带了两瓶酒。”

王光伟正给陈老太剥橘子,闻言摆摆手:“你这酒我留着慢慢喝,今儿个咱喝这个。”他从桌旁拎出个鼓囊囊的纸盒,掏出瓶五粮液,水晶瓶子在灯光下,泛着琥珀似的光。

陈淑萍瞅一眼直咋舌:“哟,姐夫这是下血本了!这好酒我可没喝过,一会儿高低得抿两口。”

“敞开喝,我带了两瓶。”王光伟脸膛红扑扑的,打开瓶盖,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酒,酒香味儿立马飘开了。

服务员端着托盘挨着进来,先上了道葱烧海参,黑亮的海参卧在浓稠酱汁里,缀着翠绿葱段。

“这可是东兴楼的招牌。听说选的都是渤海湾的刺参,光泡发就得七天,高汤煨够十二个钟头。”王光伟给陈老太夹一块,介绍道:“妈,您尝尝这味,地不地道。”

陈淑萍也夹了一块,刚尝一口被烫得直吸气,却舍不得吐出来,含混着说:“怪不得说鲁菜讲究,这一口下去,鲜得舌头都快化了。”

陆续上了烩乌鱼蛋汤、芫爆肚丝,每道菜王光伟都能说出门道。芙蓉鸡片雪白细嫩,糟熘鱼片带着酒香,酱爆鸡丁裹着亮闪闪的酱汁。

李景辉甩开腮帮子猛吃,油乎乎的小嘴巴亮晶晶的,陈老太不停给他夹菜,念叨着“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手里的筷子没停。

“诶,莉莉和婷婷怎么没来?”陈淑萍扒拉着碗里的饭,突然想起两个外甥女。

陈淑芳夹了一筷子糟熘三白:“莉莉那身子重,闻不得荤腥,早上喝口小米粥都吐了,让她在家歇着了。婷婷在学校。”

王光伟突然从包里掏出个红绒盒子,打开是支银发簪,上面镶着小小的翡翠:“妈,这给您的,戴上看看喜不喜欢。”

“嘿,咋又给我买东西了?”陈老太眼角带笑,嘴上说着,手却伸了过去。

陈淑萍接过簪子给老太太戴上,笑道:“诶呀,妈,您戴着簪子真好看,这一瞅年轻了不止十岁。”

“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啥好看不好看的。”陈老太眼角笑出一堆褶子,却对着桌上的酒瓶照了照。

陈淑萍也在一旁帮腔:“妈,确实好看,挺适合您的。”

王光伟又拿出块上海牌手表,递到李振国面前:“振国,这块表是送给你的。”

李振国的手顿在半空,黝黑的手指头蜷了蜷,半天没敢接:“姐夫,这……这太贵重了,不能要。”

陈淑萍诧异,“今天啥好事啊,姐夫你又是请客,又一个劲往外送东西,说出来让大家伙儿都高兴高兴。”

不待王光伟回答,陈淑芳笑着说:“今儿个你姐夫升职了,现在是京城电视机厂的副厂长。他说了,要不是振国帮他找反季节蔬菜,给领导送礼,这事还真不一定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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