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跟我客气。”李哲把袋子塞进他手里,“都是朋友,一点心意,您拿著就成。”
马科长推辞不过,只好收下,笑著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有啥事,你儘管找我。”
目送马科长走进胡同,李哲才开车离开。
马科长提著袋子回到家一一这是一栋老式的筒子楼,楼道里堆著杂物,昏暗的灯泡忽明忽暗。
他敲了敲门,喊:“媳妇,开门!”
门很快开了,马夫人探出头来一一她约莫三十岁,穿著碎衬衫,头髮隨意挽在脑后,脸上带著几分嗔怪:“那么大声干啥?孩子刚睡著,你不怕把他吵醒?”
“忘了带钥匙了。”马科长汕汕地笑了笑,走进屋子。
这是一间五十多平米的两居室,家具摆得满满当当,墙角还堆著孩子的玩具。
“一天到晚丟三落四,就忘不了出去喝酒。”马夫人抱怨著,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又跟谁出去喝酒了?”
“不是喝酒,是跟朋友吃饭,谈事呢。”马科长换著鞋,隨口说道,“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办事也方便。”
“就你会说。”马夫人白了他一眼,“快脱了衣服去洗个脸,浑身的酒味,难闻死了。”
“知道了知道了。”马科长应著,拿起脸盆和毛巾,准备去公共浴室洗脸。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马夫人的惊叫声:“老马!你快过来!这是啥?”
马科长心里一紧,连忙跑回屋:“咋了?出啥事了?”
马夫人手里拿著那个牛皮纸信封,脸色又惊又喜,关上房门,压低声音:“这里面咋这么多外匯券?你数数,这得有两千吧?这是真的不?別是假的吧?”
马科长接过信封,数了数,还真有两千外匯券,心里也有些惊讶一一他当时没好意思当面数,没想到李哲这么大方。
“当然是真的。”马科长压低声线,“我帮一个朋友办了点事,他给的谢礼,都是合规合法的,你別瞎想。”
马夫人还是有些担忧,连忙关上门,小声问:“真不碍事?不会犯错误吧?”
“放心吧,啥事没有。”马科长摆摆手,“我那朋友是做正当生意的,不差钱,也仗义。这点外匯券,就是人家的一点心意。”
听到“没事”,马夫人才放下心来,脸上瞬间笑开了:“太好了!年底咱们就能换一台新彩电了!上个月我同事家换了台14寸的彩色电视,比咱们家的黑白电视清楚多了,孩子看了都捨不得走!”
马科长哭笑不得:“你这败家娘们,外匯券刚到手还没热乎,你就想著咋了?”
“那不然留著生崽啊?”马夫人白了他一眼,又拿起袋子里的菸酒,“这两瓶酒和烟看著也不错,过年给我爹拿去,正好省了年货钱。”
马科长一听,连忙把袋子抢过来,放到柜子顶上:“別別別!这外国烟没劲,咱爹不爱抽;这酒是酱香的,味太冲,咱爹喝不惯。
回头我给咱爹买箱二锅头,他爱喝那个。”
马夫人看著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行吧行吧,都听你的,赶紧去洗洗!酒味熏死了!”
马科长嘿嘿笑了笑,没再接话一一他心里打著算盘,这茅台和外国烟,得留著给领导送礼,以后想往上走,还得靠这些“硬通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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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万安镇的土路上蒙著一层淡淡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