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东西两壁,都有精妙画绘,其中东壁为散飞天之像,画中有数百散天女,个个榭榭如生,神態又不尽相同,精妙至极。
眾人虽然出身世家,见过不少大小场面,妙笔丹青更是品鑑过不知多少,但与这画壁相比,仍是相形见出,不由得止步壁前,沉醉其中。
也是因此,殿內百人,丝毫不见喧譁,更应佛门清净。
朱孝廉也在其中。
他是金阳府人士,出了名的才子,弱冠之年便为乡试案首,应了那孝廉之名,得解元举人出身,此次被几位好友相邀,来这红莲寺礼佛听法。
子不语怪力乱神,作为儒门学子,对这佛道之事,他原本是不怎么相信的,甚至有看江湖骗子的感觉。
但如今到这红莲宝剎后,他这观念似乎动摇了起来。
他站在一壁之前,只见內中一女垂髻,拈微笑,樱唇欲动,眼波將流,栩栩如生,不似画中之人,將他深深吸引。
如此这般,注视许久,不觉之间,朱孝廉神摇意夺,感觉那女子已不在画中,而在自己面前,甚至触手可及。
就在他情不自禁之时,忽然一阵喧囂闹动,人声言语传来,隨后又归於平静。
朱孝廉惊醒过来,再看眼前壁画,已无那般神异,让他心中顿时悵然若失。
转眼再看周围,只见眾人並立,围绕一座高台,高台之上有一白眉老僧,正在讲经说法。
朱孝廉寻觅了一阵,却不见几个好友身影,听那老僧经讲,也觉得晦涩无趣,当即转回目光,再看那壁画天女。
结果却见壁前,一人负手而立,占了他原本位置。
那是一名青年男子,挺拔身姿,如剑如松,又著一袭青衫,看来淡泊如水,温润如玉,透著一股超凡脱俗之感。
如此风采,定非常人。
朱孝廉心中顿起好感,走上前去低声言语:“这位兄台—”
“嗯!?”
话音方起,便见那人回身,显出正脸面容,果然剑眉星目,儒雅之中显著英武,看来似一书生,又似一名任侠,哪怕手中无剑,也隱隱透露锋芒。
朱孝廉心中一凛,不自觉的止住了话语。
好在那人一笑,未让气氛尷尬,而是打起招呼:“兄台何事?”
“在下朱孝廉,金阳府人士,见兄长气度不凡,便想与兄结识一番!”
朱孝廉拱手一礼:“敢问兄长高姓大名?”
那人一笑,也报姓名:“我姓李,名太一,黄山人。”
“李太一?”
“黄山人?”
朱孝廉喃喃一声,在记忆中搜过一遍,未有过半点听闻,只能拱手继续:“原来是李兄,失敬失敬!”
“哈。”
那人一笑,不置可否,只將目光转移,看向台上老僧。
老僧坐於高台,仍在宣经讲法,对此间之事浑然不觉。
朱孝廉见他如此,也只能转移目光,一同听那老僧讲法,但还是感觉晦涩不清,比那圣人文章还要难懂,心中更是莫名升起了退离之意。
这一念升起,便不欲久留,当即转向那人,见他浅笑盈盈,似对这经文很感兴趣,便只能与他拜別:“李兄,我还有一些要事,就先告辞了。”
那人回首,轻笑看来,隨后也不挽留,反倒一句送別:“朱兄慢走。”
“李兄留步!”
听此一言,朱孝廉心中退离之感愈发强烈,也不再多做言语,拱手告別便向殿外而去走出殿宇,讲经之声渐息,让他心神略定。
转看周遭,欲寻一眾友人,结果却依旧不见踪影,无奈只能向寺外走去,想要寻那知客引路。
结果刚走几步,便见路径曲折,与来时大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