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老僧嘆息之中,话语之中充满无奈:“但实无制衡手段。”
自家人知自家事。
虽凭藉红莲寺千年经营,这周边县地的数十万生民大多还是信仰佛法,使得清业寺建立之初,其香火一直比神判庙鼎盛,但也就是建立之初而已。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局势已经顛倒过来,清业寺的香火开始一日不如一日,反观神判庙却声势渐隆,香火鼎盛,夺去了大量信眾。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那宋襄有诸多非常手段,士农工商,文武医药皆有发展,得了红莲寺底蕴之后更是壮大,哪怕清业寺得佛门大力支持,在这方面也竞爭不过。
別的不说,就说文道,那神判庙借画像传播信仰的手段,清业寺就难以企及。
不是他们不会照样画葫芦,而是这葫芦实在画不了,首先是画师方面,那朱孝廉號称丹青绝笔,画艺之高无人能及,佛门虽也有不少高僧精通画艺,但无论技法还是名声,又或者作画价值,都不及那朱孝廉。
如此一来,清业佛画的销量就不如那神判画像。
除此之外,还有印刷成本,虽然佛门也有法传,有造纸之术与印刷之法,甚至自己的工坊,但这些也不及那神判庙,这佛画的成本高上不少,而神判庙又丧心病狂的压低价格,卖百钱一副。
如此一来,清业佛画,每卖出一副都会有些许亏损,虽然只是些许,但积少成多,也十分恐怖。
两者结合,更显劣势,让清业寺在借画传法上完全竞爭不过神判庙。
这还只是借画传法!
其他方面,各大领域,神判庙也占优势,尤其是近些年,那清河黄山之地已成了远近闻名的长寿之乡,那宋太公宋文以一百二十岁之高龄,带著当年小黄村的一批长寿老人,以“人瑞”之身为神判庙宣传信仰。
这谁竞爭得过?
虽然佛门也有百岁高僧,但数量远不及清河黄山的人瑞,更无法大量为信眾延寿,那支出的神力哪怕佛门也撑不住。
佛门都撑不住,他宋襄是如何撑住的?
无人知晓,只知此尊神异,非是寻常神祗。
清业寺竞爭不过,佛门也有心无力,至於金阳府那边,当年那阳谋的分化之计,早就已经告破,虽然宋襄离任之后,清河黄山失去了他神力庇护,那百万生民也被逐步分化,散入金阳各地。
但这有什么用?
你能把人分化,你还能把人杀了,或者强行干涉其信仰?
那些生民,信仰根深,哪怕离开清河黄山之地,对其的信奉也不曾动摇,而那宋襄也未沉寂,而是频频动作,不仅仗罚恶之权行走金阳,诛除妖魔恶鬼,还多行大祭,举办庙会,聚拢人心。
这般活跃之下,那离开清河黄山的生民,反倒成了传道种子,將那神判庙的信仰散入金阳各地,令其根基更深。
如此一来,佛门压力,可想而知。
要不是当年有约在先,那金阳府君又隱隱威,只怕他们早就动手掀桌了。
爭不过,打不得!
如何是好?
白眉老僧满心无奈。
少年道人则做一笑:“那金阳府城隍香火之毒根深,有意寻个继承之人,好在自身轮迴之后给予庇护,那宋襄表现甚得他意,所以才会助长於他,震佛门。”
“阿弥陀佛!”
白眉老僧嘆息一声,却是不做多言。
少年道人也不在意:“此前我到金阳府,以望气之术观那李慕白气象,竟是天鉞入命之姿,如今虽还只是五品同知,但总揽军政与知府无异,还有那宋氏与黄山书院,气象也是非凡,可谓龙盘虎踞。”
“有此根基,神人相合,若金阳府君真传位於此人,日后金阳必会成其一家之地,汝佛门也好,吾道门也罢,都只能仰其鼻息,苟延残喘。”
“......
白眉老僧一阵沉默,最后才一语指向关键:“道兄有何教我?”
“此子势大,常人难诛!”
少年道人眼神一凛:“唯有潜龙方可除之。”
“潜龙?”
白眉老僧眼神一凝:“道兄说的是金陵那位———”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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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道人一笑,竟是堂而皇之:“太子殿下有中兴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