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沾满煤灰的藏青保安制服,手里拎着根黝黑的橡胶警棍,满脸横肉在院中幽暗符灯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身后跟着三个同样穿着制服,手持强光手电筒的保安,刺眼的白光在院子里四处晃动。
光线不可避免地扫过院子中央陈锋所在的位置。
陈锋就站在那里!
站在黄明远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身体僵硬,脸色惨白,眉心的符箓在强光照射下,那银粉纹路反射出一点诡异的微光。
三子的目光从惊魂未定的黄明远脸上扫过,又凶戾地扫向他身后的小院。
柴堆、磨盘、水缸、敞着门的灶屋……
还有那个抱着书站在磨盘旁、一脸漠然的少年江辰。
他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从陈锋僵立的身躯上……滑了过去。
毫无停顿。
仿佛那里只是一片再寻常不过的空气。
「妈的,老牛鼻子,聋了?半天不开门!」
三子啐了一口,浓重的酒气喷在黄明远脸上,警棍不轻不重地戳了戳老道的胸口:「人呢?上次你在矿上见过的那个省报的记者,看见没有?!」
黄明远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眼角的余光清清楚楚地看到陈锋就站在自己侧后方!
可三子……三子和他身后那几个保安的目光,竟真的像瞎了一样,直勾勾地穿透了陈锋的身体,落在他身后的泥墙上!
「记…记者?」黄明远的声音干涩发紧,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陈锋,努力挤出茫然和一丝被惊扰的不满,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没看见啊!什幺记者?黑灯瞎火的,贫道跟徒弟在家清修,哪见过什幺外人?三…三哥,你们这是……」
「少他妈装蒜!」
三子不耐烦地打断他,猛地一把推开黄明远,大步流星闯进院子,警棍指向那几个保安。
「搜!给老子仔细搜!屋里屋外,柴堆草垛,一个角落都别放过!那小子肯定跑不远!妈的,敢他妈又摸回矿上拍照,活腻歪了!」
三个保安如狼似虎地扑了进来。
光柱掠过江辰,少年只是微微眯了眯眼,抱着书的手纹丝不动。
光柱扫过僵如木偶的陈锋——那光线仿佛失去了聚焦能力,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照亮了他身后斑驳的土墙,甚至能看到墙上细微的裂纹和干枯的苔藓痕迹。
一个保安甚至径直从陈锋身边不足半米处走了过去,手电光在他身上停留了零点几秒,毫无异样地移开,仿佛他只是个不存在的影子。
「报告三哥!灶屋没人!」
「柴堆扒拉了,空的!」
「墙角水缸看了,没有!」
「屋里就一老太太和小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