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段丰腴匀称,曲线像浸了水的软玉,温柔又流畅。
坐在那里时,整个人就像一朵盛放的牡丹,连空气里都似飘着淡淡的香。
青铜菱花镜里,映出她那张娇媚的容颜:
娥眉细细,杏眼含着水汽,红唇像刚摘的花瓣……
冰冷的镜面都因之增添了几分活色生香的感觉。
沐浴前摘下的步摇、金钏、耳环,都整齐地摆在妆台上。
唯有她那一头乌亮的秀发披垂下来,衬得肌肤更显白皙。
可潘小晚却没心思欣赏自己的模样,指尖无意识地摩着妆台的边缘。
她像一朵等着采撷的花,可惜盼着的那个人,连门儿都没进。
这小冤家!
在凤凰山上见不着他也就罢了,如今近在咫尺,却还是不得相见,真叫人抓心挠肝的痒。
「啊,娘子,还……还没睡啊?」
门口传来李有才的声音,他披散着头发,穿着一件睡衣。
同样是披着头发,潘小晚是风情万种,李有才李大执事……却有点「不堪入目」了。
他在浴桶里磨蹭了好久,本想着等娘子睡熟了再出来,没想到她还坐在妆台前。
这分明是在等我啊!
李有才心里一沉,脸上却强挤出笑脸。
在枣丫那样不懂情趣、他也不用在乎对方感受的小姑娘面前,他才有些自信,也才感觉自在。
面对着潘小晚,他心里直打怵。
不管是心气儿,还是他的身子,他都擡不起头啊。
潘小晚一看他那强装出来的笑脸,就知道他在担心什幺。
潘小晚忍不住冷哼一声,扭着腰肢转身躺到了榻上。
李有才一看心中顿感绝望,娘子果然在等我亲热啊。
可……一想到自己未及施展便会偃旗息鼓的本事,就不免想到她接下来的鄙夷不屑,甚而比刀子还要锋利的讥诮之言。
这样一想,他就更不行了。
李有才磨磨蹭蹭地走到榻边,讪讪地找着借口。
「哎呀,今晚真没少喝,大桌喝完了,杨贤弟又拉着我跟何执事去小厅继续喝,现在还迷糊着呢……」
潘小晚正因为见不到情郎而心浮气躁,听他还在这儿东拉西扯地找借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真当老娘在等你呢?
她擡起一只柔美的玉足,对着李有才的后腰就踹了过去。
「卟嗵!」李有才结结实实地摔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你个没用的老东西!谁稀罕等你?」
潘小晚没好气地骂道,「喝多了就滚去外间挺尸,别在这儿吵老娘歇息!」
「你看你,又急。」
李有才揉着腰站起来,脸上满是「不情愿」,心里却乐开了花。
生怕娘子反悔,他赶紧抱起自己的枕头和被子。
转身之际,李大执事一对眉毛才奸计得逞地跳了几跳。
嘿嘿,还是老夫聪明,终于逃过了一劫!
李有才屁颠屁颠地去了外屋,没一会儿,震天响的呼噜声就传了进来。
潘小晚恨恨地吹熄蜡烛,扯过被子遮住了身子。
她是绵绵一段乐章,多想有谁懂得吟唱;
她有满满一眶柔光,只等有人为之绽放……
……
小青梅轻车熟路地走在内宅的花木小径上,肩头掠过开得正盛的花枝,落了满身细碎的香。
眼看就要到杨灿的卧房门边,她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心里又犯起了嘀咕。
老爷要是想见我,自然会跟我说,哪怕只是一句暗示。
可我这般主动找上门,像要自荐枕席似的,他会不会觉得我轻浮,从此看轻了我?
这样一想,小青梅又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可若就这幺回去,她又怕被静瑶小尼姑取笑。
她正站在原地犹豫不决,卧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廊下的灯笼晃出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