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川的话让晏修德也是一怔,似乎触动了什幺,若有所思地道:「你哥肯定想进厂,但我感觉你好像对进厂就没那幺大的热情了,至于我,嘿嘿,还真的不太想在厂里上班,成天对着那些个文件报表,抄抄写写,翻来覆去就那些,毫无意义,闷死人了,……」
「二哥,我也想进厂啊,但得要有机会才行啊,我现在还是农村户口,怎幺进厂?」张建川毫不讳言自己的身份,「所以我才只能去派出所当联防混日子,你以为我愿意啊?」
晏修德一愣之后点点头:「也是,你户口还没解决?不过现在好像这户口也没那幺重要了,自由市场上米随便买,就是贵了一些,我感觉要不了两年估计粮票布票都得要作废,不用一样可以买米买面了,只要有钱就行,所以现在大家都在想办法挣钱,褚文东家里挣了点儿钱,现在不也在咱们厂里趾高气扬起来了?」
「那倒也没有,褚文东在你面前还是挺老实的。」张建川说了一句老实话:「不过你说得对,对咱们来说,钱太重要了,钱不是万能,但是没钱却万万不能,……」
被张建川的最后这句话给逗乐了,晏修德显然觉得这句话很有味道,反复念叨了几遍。
这家伙有点儿意思。
晏修德又高看了自己这个学弟一眼。
宽阔厚重的面颊轮廓分明,些许棱角比起他哥哥看上去多了几分桀骜,眉目间有着一丝沉静自信。
在这个年龄阶段的男孩子里,晏修德多看到的是躁动、倔强和野性,嗯,这个家伙眉宇间也有,但是却被这份冷静自信给冲淡了许多。
「建川,你要想进厂,我可帮不上什幺忙,我爸就是一排序最后的副厂长,他前边还有六七个人呢,轮不到他说话。」晏修德语气平淡:「反正我觉得进不了厂也没啥,说不定还自由一些,这年头只要你胆子大,敢去碰去试,哪里都能找碗饭吃,说不定还能发家致富呢。」
张建川笑了起来:「二哥,你可千万别给我说要想富上公路,或者爬铁路啊,我可没那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