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的话,尸体先不烧了,就先放在你家里。”秋生终於忍不住了插嘴说道。
“啊!”阿威顿时叫了起来。
任发眼前却是一亮。
他心里一动,就对阿威道,“既然这样,阿威,我父亲的棺材,就先停在你衙门吧。”
“啊?”阿威表情像吃了屎一样,“表姨父..:.
“就这么定了!”任发不容阿威拒绝地说道,“你记得要我父亲的棺材看好,衙门得锁紧!知不知道!”
任发还是不想担这个不孝顺的罪名,尤其是在他说出【家父生前最怕火】这句话之后,他更加没有后退的余地。
因为在这个年代,人们视尸体完整性为至高无上的重要,这种观念深植於儒家思想的教化之中。
《孝经》中提到:“身体髮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这一思想不仅影响了人们对活人的敬畏,也贯穿了对死者的尊重。因此,无论是帝王將相还是平民百姓,都要求户体在丧葬中保持完整,以示对逝者的敬重和孝道的践行。
別说这个年代了,就说宋亦航穿越过来的年代,推行火葬那么多年了,都还是有很多人,想要选择土葬,比如说某三位上坟爆炸的姐妹。
如果可以的话,任发肯定是不想给自己老爹火化的。
这会影响到他在镇上的名声,继而影响到他的方方面面,
任家这二十年来,生意每况愈下,如果再来一点波折,任发担心承受不了。
之前他是被宋亦航嚇到了。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好下台。
刚好这时候,他那个一直被他在心里看不起的表外甥,给了一架梯子过来。
任发这才发现,他可以把老父亲的户体放在保安队的衙门啊。
因为保安队有私牢,把守严密,同时还有火枪。
这就非常有可靠性。
即便他老爹真如林九和宋亦航所说,会尸变,变成殭尸,那也出不来!
只要加强安保!
任发心中有了决议,他便对阿威道,“阿威,这个事情就交给你办了。”
“是,表姨父。”阿威心里苦啊,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任发转过头来,先对宋亦航微笑示意一下,然后对林九道,“九叔,我还是希望你帮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不在火葬的前提下,让我爹入土为安。”
“我愿意拿出之前五倍的酬劳。”任发开出了自己的条件,这个价格,很有诚意了。
连林九这个筑基中期修士都动心了。
但他还是心有不忍,对任发道,“任老爷,就地火化是最好的方法。”
任发闻言,有宋亦航在身边,他也不好说重话。
他嘆了一口气,道,“这样吧,九叔,我们明天再谈怎么样?”
没等林九回復,任发就对林九点点头,道,“就明天再说。”
“我们先回去了。”
“后面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说完,任发就带著女儿任婷婷,坐上了抬轿,往山下走去。
阿威虽然不情不愿,但他还是指挥著一帮力工,將任老太爷的棺材,抬到保安队的衙门去。
“师傅,怎么办?”
“师傅,真的会尸变吗?”
“师傅,殭尸是怎么样的?我还没有见过殭尸呢!”
任发等人刚走没多久,秋生,阿星等人就凑了过来,围著林九问长问短,
林九无奈地瞪了一下自己的弟子们,他们才收敛了许多。
这时候,字面意义上的那种脸色不好看的宋亦航走到林九旁边,开口道,“师兄,人家想死,你拦著对方做什么?人家也不会感谢你!”
林九听了沉默不语,良久才长嘆一口气,他现在有点左右为难,毕竟宋亦航的情况不好拖下去,必须儘快前往茅山祖庭,但他若是这么一走,任威勇尸变,怕是整个任家镇都要血流成河了。
他纠结了许久,最后道,“我今晚回去给任老太爷棺材洒下糯米,並弹上墨斗线,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呵呵......”宋亦航闻言就是冷笑。
他没说话,径直往义庄方向走了。
林九看了,又深嘆一口气。
几个徒弟见状,问道,“师傅,那我们现在跟小师叔回去吗?”
“你们,把东西收拾一下,还有,今天叻扰了附近的主人了,去给它们上香致谢。”林九吩咐道。
“哦。”
“是。”
林九又不放心地多叮嘱一遍,这才施施然地跟在宋亦航的后面,往义庄走。
在他身后,是四个撇嘴的徒弟们。
这年头的徒弟嘛,只要用不死,就往死里用。
林九这样,其实还算是仁慈的。
你像破衣宗那位【见钱眼开】一一钱开真人,对待自己的徒弟道童,简直是当奴隶在用。
而四目道人陈友对自己的徒弟也是非打即骂。
这样看来的话,林九对自己的几个徒弟,都算是不错的。
包括那两个便宜弟子。
只是这几个徒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简单做个事情,还嘰嘰歪歪的。
秋生又是个多情种子,安排他去给附近坟墓上香,看人家照片长得不错,还多嘴说了几句,结果人家女鬼也回了。
这可把秋生嚇得不轻,结果这时候,文才带著烧成【两短一长】的香,找到了秋生,
阿星和小月。
四人面面相,急忙又跑回义庄,给林九看。
林九看了脸色十分凝重,“人最怕三长两短,香最怕两短一长。”
“所谓家中出此香,必定有人殤!”
小月好奇地问,“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任家会死人!”宋亦航走过来,说道。
“不行!我今晚得去一趟衙门,不然的话,今晚一定要出事。”林九想了一下,还是放心不下,他这人就是这样子。
说完,他还颇为遗憾地看了宋亦航一眼,道,“其实师弟你若是没有出现这问题的话,任老太爷尸变也不用担心。”
宋亦航闻言沉默了许久,才徐徐说道,“种下的因,结出的果。”
“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也一样!”
林九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嘆了一口气,如果不宋亦航最近面对的压力太大了,他或许就不会这样做....
没有人注意窗外的影子,在微微晃动。
林九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放在保安队衙门的任老太爷尸体,
他当即起坛,接引月光精华,化入鸡血硃砂之中,研製成血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