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空深谙人性,又了解任盈盈性格,一句话就能让她心潮澎湃。
因为同样的话,要看什幺人说,旁人说圣姑不过如此,圣姑自不再意。
可云长空无论容貌武功风度,俱超人一等,天下知名,任盈盈既是美女,若说她对这样人的看法,也无动于衷,那便是欺人之谈了。
因为云长空说圣姑普通,那就一定有人跟风说一般,哪个武林知名高手,没几个拥趸。
尤其像云长空这种惊天动地之人,恨他的固然多,可羡慕向往者那也不少。
所以圣姑一听云长空说自己不过如此,显然是不配圣姑之名,那是激动无比。
圣姑气呼呼步入精舍,在中间一张高背锦椅上落坐,绿竹翁,蓝凤凰拉着云长空一起进来。
云长空虽然被封了穴道,也是意态闲散,举目朝四周打量。
这屋子格局虽小,气派极大,家具油漆光亮,都是上等木料,极尽精致纤巧之能事,两旁墙壁及中堂,均挂有名家字画,屋子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云长空颔首道:「看不出姑娘是个爱干净的人啊!」
你说这话气不气?
哪有姑娘不爱干净的?
圣姑怒气直透眉梢,心想:「此人落到这步田地,仍是谈笑从容,无怪有人说他是奸恶之徒,坏事做尽,脸皮之厚,真是天下少有。」想到这里,怒哼一声,叫道:「取绳索来。」
须臾,一个垂髫小婢手托茶盘走了进来,另一人携带一捆麻绳走了进来。
圣姑顿时杏眼圆睁,喝道:「谁叫你备茶啦。」
小婢道:「我以为有客来啦。」
「胡说!」任盈盈一声娇叱,道:「谁是客人?」
小婢瞠目瞧瞧任盈盈,又瞧瞧蓝凤凰,一脸不解。
云长空见这小婢十五六岁,圆圆的脸庞,大大的眼睛,稚气未脱,笑道:「要绑就绑,何必朝女孩子撒气,给你一个忠告,女子爱生气,容易长皱纹。」
圣姑冷冷道:「这不劳你费心!」
云长空朗朗一笑道:「没办法,我向来喜欢管闲事!」
两名婢女拿的绳索是用精钢缆绳缠绕生牛皮做成,粗大坚韧,将云长空给双手反剪,五花大绑。
蓝凤凰在一旁,几次欲要说话,均被圣姑眼色止住。
她眼见云长空内功太深,生怕绿竹翁封不住穴道,这才要捆绑。
云长空也不反抗,任由他们捆绑,实则内功正在走遍全身。
圣姑漠然说道:「你爱管闲事,我也有所耳闻,可今天就是你的报应到了。」
云长空笑道:「那你绑我干嘛?一剑刺死不就行了?」
圣姑冷笑道:「你怎幺不将田伯光一剑刺死呢?」
云长空无奈一笑道:「原来我在你眼里与田伯光一样啊。」
圣姑漠然道:「不然呢?你以为你是什幺英雄豪杰吗?」
云长空哈哈一笑:「我从未以英雄豪杰自居,更加不信这世上真有什幺英雄豪杰,不过我也懒得与你争辩,现在我被你们点了穴道,又给绑了起来,反抗不了了,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怎知我是装的?」
圣姑冷冷道:「这重要吗?」
「重要!」云长空正色道:「相当重要。我一生杀人无数,做事只凭自己高兴,早就人憎鬼厌了,迟早不得好死。
我有心理准备,所以死对我来说,就是个好归宿,我唯一奢求的,就是能死在美人手里,做个明白鬼,我保证做鬼也不来找你。」
圣姑冷声一哼,道:「口气真大,我却不信有不怕死的!」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我云长空最大的本事不是什幺武功,而是看淡生死的态度,因为只有到了九泉之下,那才是极乐世界,到时候,你想的,想你的,都可以重逢,那才是人生幸事!」
云长空历经生死,那是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就像他明知自己如果栽了,一定是因为女人。可他也从未放在心上过。倘若为了安全,就将女人当成洪水猛兽,如此矫枉过正,还有何人生乐趣可言。
圣姑、绿竹翁,蓝凤凰都是见多识广之辈,看出他这不是虚言。只觉得他爽朗随和之中,另有一股令人心折的豪迈力量,均想:「难怪此人年纪轻轻,武功可以练到这般境界。」
圣姑暗暗忖道:「我自忖不世之才,他比我也就大个一两岁,修为远胜于我,看来也不是侥幸!」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来意了吧?」
云长空头一扬,道:「我要见任大小姐,不和你说话!」
圣姑顿时双眉一轩,道:「你不要在这里和我鬼扯,你难道不知道圣姑是谁?你连我的……」她想说你连我的闺名都在大厅广众之下喊出来了,在这里装腔作势干什幺!
蓝凤凰笑道:「云公子,这位便是圣姑任大小姐,你不可再惹她生气了,免的吃苦受罪。」
「啊?」云长空闻言,故作惊讶道:「她便是任大小姐?这不对吧?」他注目圣姑,仿佛要好好看看。
「哪里不对?」任盈盈闻言一怔,暗暗忖道:「谁跟他怎样说我的?」淡淡道:「是不是你以为圣姑是个凶残狠毒,杀人如麻的……」
说着就见云长空目不转睛打量自己,从头看到脚,急忙将脚收进裙下,侧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