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道:“你要当一个一诺千金的大女主,还是与小人等同的女子,你自己看着办。”
进了船舱,脱掉上衣,坐下调运内息,袅袅白气从头上冒了出来。
赵敏哼道:“可不是我自己看着办嘛!”
她自己也知道长空说的对,倘若上了岸,遇上坏人,此刻在长空身边倒也安全,他是君子,不会伤害自己。
她并膝坐在船头,想了一会心思,感觉到了一股热气,从船舱中传了出来。
登时眼珠子一转,起身走进,登时面红耳热,不胜羞愧。
只见长空上身除去了衣服,头上白气蒸腾,好像开锅了一样。
烛火摇动之下,就见他后背上,有个火红的手掌印,还有两个铜钱大小的指印,心中恍然:“这金刚般若掌与大力金刚指他还是没能化为乌有,果然只会吹牛。”
她默不作声,绕着长空走了一圈,就见他面上忽红忽青,时而青色褪去,却又被红光盖住。
随着他脸色变化,赵敏再一看他后背上的印记,颜色没有那么鲜红了,不禁伸手往他后背触去,手指甫触,便觉指尖碰到了火炭,
嘤咛,一声娇呼,立即身体微颤,双颊飞红,妙目瞪视长空,心道:“我只是碰了一下,就这么难受,那他得有多痛苦!”
赵敏心中百味杂陈,轻声道:“你心思如此深沉,难道是因为破家之故。”
云长空江南成名之后,她立刻作以了解,知道他的家世。
而云长空的心思更加让她佩服。
他在院子里故意不点自己哑穴,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但当离开时,立刻点穴,就是怕她下令拦截之故。他就这么强压伤势,一路来汴河之上,方才不支倒地。
赵敏更不明白的是,云长空是汉人,日后一定是自己敌人,此时正是剪除大敌的最佳时机,可自己又为何下不了手?
赵敏越想心中越乱,最后以自己还没杀过人做了结束。
心怒自己不争气的时候,但又不觉好笑,只因云长空刚才吹牛时的意气风发,再看他此时的狼狈,这种反差极具观赏意义。
长空重伤之后,体内真气乱走,后来调息半晌,方才稍歇,但也不过是权宜之计,随后一路狂奔,伤势再也无法遏制。
但也知道自己全力疗伤,就无法旁顾,必须有护法之人,否则外界有何剧变,自己都是不知,岂不是待宰羔羊。故而试探赵敏,看她是否有加害之意,
毕竟他也若是将赵敏点穴,就是艄公渔夫之类的寻常人,起了歹意,照样无法反抗。待见赵敏没乘机杀自己,立刻全力运转真气,将“般若金刚指”“大力金刚指”,一一降服!
这两种功法都是阳刚猛厉之劲,体内阳气鼓荡汹涌,他又以阴柔之劲中和,阴阳之气交错,脸上才显出忽青忽红之色。
想那阿二阿三出手之时,乃是攻敌所必救,凝聚全身劲力,那是要打死人的。
罗汉伏魔功与二者虽不同流,却是同源,他真气运转周身,每化解一分“金刚般若掌”与“大力金刚指”劲力一次,也就会融入本身,体内真气便浑厚一分,这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渐渐的,长空后背掌印指印都消失无踪,
赵敏也知道他有好转,就这么看着云长空变得宝光外宣,气朗神清,而她折腾了一天,也觉得腰酸手疼,不知不觉靠着船舱睡着了。
数个时辰过后,云长空才从入定中醒来,他此刻阴阳浑成,功力激增,之前后背剧烈灼痛的感觉,也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轻松,就仿佛去掉了枷锁,四肢轻灵,没了内伤痕迹。
再转眼一看,赵敏背抵墙壁,睡的正香,整个船舱充满了淡淡的女儿香气。
长空轻笑一声,心想:“他妈的,这小妞还真是放心老子!”穿上上衣,走出舱外,此刻已经五更天了,天色微亮,看见艄公还在呼呼大睡。
他坐在船头,拿出昨夜得来的药瓶,粉末瓶子不相同,取解药时,是鹿杖客给的,拿毒药时,是鹤笔翁给的,倒也容易分辨。
只是这个黑瓶子,是不是黑玉断续膏,得找个小猫小狗试上一试,想到为了这东西,差点陪了一条命,不禁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笑语。不无揶揄之意。
长空转眼看去,赵敏已经出了船舱。
她大大方方走了过来,一抚裙子,就要与长空并肩坐在船头,突然咝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云长空定眼一看,赵敏右手腕上有五个通红的指印,胳膊都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