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华子道:“不过宋公子,你可不能说什么以讹传讹,我看云长空那小子与蒙古鞑子勾勾搭搭错不了。那小子和你一般大,怎么能抵挡美色诱惑呢?
那张翠山不就是例子吗?你说是不是?”
卫四娘急拉师哥衣袖。
西华子是个浑人,向来只怕师父,其余一概不理,他敢当着张三丰的面,说张翠山不肯告知谢逊下落,那就抡刀动剑!
张无忌击败少林神僧,他仍旧敢拔剑出手,骂他贼小子,张翠山身败名裂,世所共传,又有什么顾忌可言?
至于说人情世故,他要懂一点,还能对张三丰拔剑?
宋青书君子风度,自然只能露出尴尬一笑,说道:“云长空少年英杰,倘若真如江湖讹传一般,那未免让人心凉了。”
西华子道:“依我看,云长空定然不如你,这名头都是靠吹吹捧捧出来的,我若遇上,定要领教他的高招,验验他的成色!”
众人说笑着一同远去。
云长空心想道:“正好!跟着他们去武当山,不用找人问路,倒也省事多了!”他待一行人离开,缓步上前,看到几人埋了尸体的地方,坟堆上只是插着几根树枝,连个名字也没有。
江湖人都是人死如灯灭,一死百了,所以沟死沟埋,路死插牌。不张扬,不惊动官府,否则死了都是茶余饭后的笑话。
比如某年某月某日某地,哪个门派的谁谁谁被人干死了,太难听了。
但长空看着坟堆,却颇为感慨。
这倒不是因为死人,这是江湖人的宿命!
而是这种怪相!
名门正派明明与魔教为敌,可昆仑派还与崆峒派心不齐,不团结如何成事?
再加上他们说自己与蒙古人勾结,鄙视自己。
行,大家痛恨蒙古人,带上自己,也可以理解。但他们自己又不能放下仇恨,团结起来打蒙古!
云长空越想越觉得这种情况太扯淡了,远远跟着这些人,很快到了武当山下的镇子,这一行人都径直上山。
云长空却没有,他在山下面馆,吃了顿饱饭,这才上山。
去武当派不比别处,别整的自己像是混饭吃的。
此时恰是暮春季节,武当山上风景瑰丽,群山秀美,繁如锦,好鸟娇鸣,涧水激澈,峰峦青青,流云飞逝,幽谷深深而奇峰险,气势磅礴。
这大好景色,让云长空一面赶路,一面赞叹造物之奇,心下不自禁涌起一股清壮,赞道:“好张三丰,真会挑地方!在这里清修,还能有什么世俗之念!”
武当派出了一个盖世奇才张三丰,艺业之精、威名之大,修为之精湛,足可俯瞰群雄,座下七位弟子,虽说愈岱岩残废,张翠山身亡,可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殷梨亭、莫声谷,却是声威更隆,隐隐然有盖过天下第一大派少林寺的趋势,成为武林泰岳,地位极高。
到得黄昏时分,云长空已遥遥望见武当山上连绵屋宇,转过一处山道,就见前方站着八名道人。
长空向前走去,抱拳说道:“在下前来拜会张四侠,有请道长通报。”
以武当派如此声望,江湖豪客前来拜山的终年不断,知客道人早就习惯。
一个长须道人抱拳说道:“客官远来辛苦,请教尊姓大名?”
长空道:“在下云长空!”
此话一出,八名道人面面相觑。
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
“云长空”,武林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几名道人心下一震,都向他目不转睛的打量,只见他身材瘦削,却毫无纤弱之感,给人一种渊亭岳峙般的雄伟壮阔之感,
隽朗无匹,面容看似稚嫩,神韵却给人一历经沧桑,以及一种说不尽的孤傲之感。
云长空上武当山,自然不能掉链子,虽然衣着朴素,却显示了威而不怒的罗汉法相。
自然让这几位接待过无数英雄豪杰的知客道人心中,几乎同时闪过一个念头:“云长空竟然是这样一位武林少侠?此等风采可将宋师兄给压下去啦。”
那个长须道人问道:“敢问一句,阁下便是晋阳镖局……又改投蒙古的云公子吗?”
他神色客气,可这言语却刺耳至极。
普天下就没云长空看的上的人,他连张三丰都看不上,若在平日,听了这话,自然会给对方颜色看看!
但他早就听过了种种流言蜚语,尤其这是武当派,心想:“我深陷泥潭,皆因救俞岱岩,与武当派了断而起,此刻若因自己好恶,得罪了武当派,那么我这一切都白做了!”
是以听了这话,反而展现出一种悠闲隐逸、超脱凡尘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