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汝阳王嘆道:“本王虽然妻妾无数,却也知道姻缘之事,素来不可强求,能强来的,也不是美满姻缘。但你可知生在王家就该有王家的责任。”
“呵呵!”云长空笑道:“是一入侯门深似海的责任,还是天下苍生,有如蚁的责任?”
“是我將敏敏宠的过头了,我当初就不该放任她参与江湖中事!”汝阳王望著屋顶,微微出神:“但现在情势来看,她的选择或许是对的,宝贝女儿在我这汝阳王府快乐长大,尽情享受,以后终身有个依靠,对本王来说,那也是老怀大慰之事。可她呢,却连我见也不愿再见,唉—”
他命將统兵、交锋破敌,果决无比,可是赵敏是她心头爱女,对於她的想法,委实陷入两难。他深知爱女不来见自己,就是生怕自己要伤害情郎。
“王爷你应该明白的!”云长空摇头道:“敏敏不来,非对家人忘情,而是她深知自已若是来了,你再无顾忌,必然杀我!
那么她將如何自处?她不来,你也不需要拿我当女婿,也不必將我视作冒犯王威的南蛮,我也不將你们看做韃子,可以实事求是的谈一谈!”
汝阳王面色一正道:“你软硬兼施,有备而来,但本王不明白,你们何以会篤定我大元国將不国,本王没有好结果,你说来听听!”
云长空正色道:“王爷能养出敏敏与令郎此等人杰,绝非俗流,晚辈也就不妨直言了。
当年成吉思汗一统蒙古,忽必烈承祖父霸业,灭国无数,囊括四海,建立大元基业,兵锋所向,莫不臣服。
可我汉人之长,在於人多,而这本就是蒙古之短,你们为了维护统治,不是依靠某些番僧坟挖墓断龙脉之言,便是颁下虐令,杀尽天下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更是將我汉人视为最低等之人,所谓南蛮贱狗,由此而生。
然而你们口中的南蛮贱狗也是有火性的,不比蒙古子少一分,你们才坐过几年江山,揭竿而起者,何时停休过?”
汝阳王冷哼一声,说道:“那又如何,汉人一直造反,又成什么气候了?哪次没有被扑灭?”
云长空冷笑道:“那么这次呢?你怎么没有扑灭呢?”
汝阳王沉默一时,徐徐道:“那是圣上听信谗言,不让本王统兵!”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这就是根本。这就是你们大元气数將近的写照。纵观史书,可有不灭之王朝?
昔日我汉唐盛时,你们不就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韃子吗?”
诸人一听这话,汝阳王阴沉不语,王保保脸涨通红。
云长空装的看不见,说道:“正所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们元廷因为皇位传承,闹的政事紊乱,皇族人人皇帝宝座,君臣內斗,就如你汝阳王,纵然是天下第一能兵將领,又比秦时白起,宋时武穆如何?”
汝阳王与王保保都皱起眉头,汝阳王喃喃说道:“我比白起,岳武穆如何?”
云长空目光扫过他与王保保,沉声道:“且不说,你们有没有他们之能,有又如何?”
他此刻字斟句酌:“在下知道王爷是元廷柱石。可皇帝对你又有几分信赖?
说好听点,你是兵马大元帅,说难听点,你就是个夜壶罢了!”
“放肆!”汝阳王拍案而起:“你敢侮辱本王?”
云长空淡淡一笑:“话难听,理却正,元帝若是对你信赖至深,你朝中若无政敌牵制,遇上小小失败,也仍旧在剿灭义军战场上!
何至於在此操心儿女家事?
可人家怕你权大难制,就得削你,但若是被派上的將领丧师失眾,我们义军威风无两,朝廷不得已而用你,敢问,你不是不用嫌骚而又非用不可的夜壶又是什么?”
汝阳王嘆一口气,脸色甚是阴沉:“本王自有本王的责任,皇帝只是一时糊涂,却必有心明朗照之日!”
云长空嘆一口气点头道:“这皇帝老儿以前是个有想法的人,只是治国失策,自暴自弃,变得荒淫无道,但也不蠢,的確有你上的那天!”
汝阳王微感惊讶:“你也知道皇帝!”
“在下虽然是江湖中人,却也不是傻子!”云长空幽幽说道:“人心思变,所以人从来都是隨机而变的,哪有什么定性可言!
可是处世在於人性,谋事在於人心,如今元廷天灾人祸一起並发,看似政权仍在,实则蒙古诸部已经分裂,而我们汉人却是万眾一心,誓要驱逐韃虏,还我河山!”
汝阳王缓缓起身,负手向窗边,目视夜空,眼中不胜空茫:“是啊,你们汉人为了权势,可以父子兄弟互相残杀,而我们蒙古亦是尔虞我诈、骨肉相残,將好好的大元帝国,闹得四分五裂!”
云长空道:“你是知兵之人,理当知道,我汉人这次起义,並非以往,而是多地同时起义,一时俱发,使你们蒙古精兵,东西南北不能兼顾,只要有一地形成气候,我汉人何其多也,那是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皇帝老儿纵然派你统兵,可內有牵制的现象,仍旧会存在,我汉人便只明教一家,那教主张无忌武功之高,绝不在我之下,魔下更是人才济济,將相之才犹如过江之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