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无名」既然说了午时,这武林之中讲究的是「信义」二字,比较起来,「义」字确比「信」宇更要紧三分,但名门正派之士,说过了的话无论如何不能不算。
有些旁门左道的人物,行为尽管无恶不作,但一言既出,却也是死而无悔,这食言而肥之事,在江湖上颇为人所不齿。
故而这位「无名」既然这样说了,那就必须得来。倘若他不到,以后也无法立足江湖。
一个中年书生在地上插了一根树枝,嘴里念念有词,用手指量着日影,说道:「时辰快到了。」他是陕南点穴名家闻先生。
众人心情一紧,全都在路上张望。
只有定力极高的一些前辈闭目养神。
又过了一会:「时辰到!」
一个汉子指着树枝的阴影大叫。众人就见空荡荡,不见有人来。
「他妈的,这无名说话不算数!」
有人放声大叫道。
蓦地自湘江传来一阵清越无比的大笑之声,众人转头望去,遥见湘江上一艘快船,白帆乘风,来势极快,一袭青衫站在船头猎猎飞扬。
云长空声音远远传来:「人生如梦不似梦,缘生缘灭还自在。睥睨天地心满足,亦魔亦侠亦伏魔。笑傲江湖万虑空,尘世是水亦非水。」
这六句微妙精深,意味深长。让一众武林豪杰,俱都眉头紧蹙,默然无声。
余沧海哈哈一笑,气运丹田,徐徐说道:「那幺今天的无名大侠是侠是魔还是要伏魔?」他有意显露内功,声音仿佛炸雷也似。
小舟抵岸,云长空逍遥登岸,他还是昨天那身书生装束,疏朗神秀,好像游园踏青的,哪里像是来赴比武约会,要是给他身边配个美女,那才应景。
诸人望着云长空,很多武功低微之人大为惊疑,不禁想着:「田伯光就是坏在他手里?
「就这小子我一把就能捏死,也敢约余沧海?」
「该不会是田伯光浪得虚名,亦或是中了暗算?」
「他妈的,他将比武之地,挑在湘江边上,这是打不赢准备逃跑吧?」
云长空目光淡定,步履潇洒,走向众人,口中笑吟吟地道:「是侠是魔亦或伏魔,只在转念之间,就看你余观主怎幺选了。」
余沧海闻言,冷笑道:「这就要看,无名先生要什幺了!」
「先生?」云长空微微一笑:「这称呼倒也雅致,不过我总比你余观主,多了几分见识,也算恰当!」
谈笑间,云长空已到余沧海面前丈余处。
余沧海手按剑柄,冷冷道:「我再说一次,我没有辟邪剑谱,至于林家财物,也只是几个不成器的弟子拿了一些,可也被小贼偷走了。」
云长空微微颔首:「那就是凭你一句话,我就得白辛苦一场了?你觉得这样好吗?」
余沧海怒在心头,却不敢形诸神色,勉强说道:「那怎样才算好?」
云长空淡然一笑道:「简单,将林家夫妇交出来,我要亲自问话。」
余沧海双目冷电四射,嘴唇发抖,沉声道:「我亲生孩儿死在林平之手下,此仇未报,你又杀我两名弟子,你也太欺人太甚了。」
云长空冷笑道:「那就拔剑吧!」
余沧海一咬牙道:「好,咱们多言无益。」
呛啷一声,长剑出鞘。
此刻时当正午,阳光与剑光映成一片,溶溶如水,在余沧海身前晃动。
云长空眼见余沧海手中长剑不住颤动,剑尖罩住了自己小腹,微微颔首:「青城掌门这一拔剑就如此不凡,不错!」
众人见余沧海身子矮小,剑刃却长,只这一拔剑,气势端凝,均想:「这矮子成名已久,果然非同小可。
「亮兵刃吧!」余沧海冷冷道:「咱们今天可不是印证较技。」心想:「你只要一拿兵刃,我就用一招『碧渊腾蛟』,长剑挑起,便将你自小腹而至咽喉,划一道两尺半的口子。那时候人人都只会说我出手迅捷,不能说我以一派掌门之尊出手偷袭!」
云长空呵呵一笑:「好!」说着转头看向人丛中的仪琳,说道:「小师傅,出门急了,没带兵器,能不能借你宝剑一用?」
仪琳看了师父一眼,见定逸师太点头,说道:「我的剑断了一截。」
云长空朗然一笑:「这刚好,我也不能太占便宜!」
余沧海听的无名火起,但外表仍然沉着。他深知高手过招,最不能心浮气躁。
仪琳将长剑连剑带鞘解下,双手递给云长空。
云长空接过,低声道:「谢谢!」
仪琳脸色一热,急忙退开,云长空手刚往剑柄上一放,余沧海一招『碧渊腾蛟』已经使出,长剑好似惊虹,恨不得一剑刨了他肚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