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嘞!”阎解成这才直起身,舀了盆凉水,稀里哗啦地洗了把脸,冰凉的水刺激得他精神一振。他一边用那块破毛巾胡乱擦着脸,一边随口问道:“今儿院里没啥事儿吧?”
他这一问,可算是打开了吕小花的话匣子。她抱着孩子,往炕里边挪了挪,给阎解成让出点地方,压低了些声音,带着几分分享新鲜事的兴奋说道:“哎呦!你可算问着了!今儿咱们院儿里可是出了场大戏!比那戏台子上演的还热闹!”
她绘声绘色地把下午贾家那场风波讲了一遍秦淮茹的爹妈怎么突然上门,怎么张口要钱、撺掇改嫁,贾张氏如何撒泼打滚、破口大骂,一大爷怎么调解,傻柱怎么掺和又被梁拉娣揪着耳朵拽回家,二大爷怎么想看热闹又怂了……她讲得眉飞色舞,细节丰富。
吕小花啊,一个人在家,又没什么工作,就是成天带孩子,今天碰到的那档子事儿,可是让吕小花记了好久,如今自家男人问起,吕小花自然是绘声绘色的全部描绘下来
阎解成端着碗棒子面粥,就着咸菜疙瘩和窝头,听得入了神。听到秦家老两口开口就要每月五块时,他忍不住啧了一声,摇了摇头。
虽然现在阎解成每天蹬三轮,赚的也挺多,但是一听到这五块钱,他还是觉得啊,心疼的很。
平白无故就掏出这份钱来,他是了解秦淮茹的,秦淮茹自身的日子就过得不怎么地,现在可倒好,还得再拿出一份钱来。
等吕小花讲到贾张氏坐在地上嚎啕,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时,他嗤笑一声,把嘴里的窝头咽下去,开口评论道:
“要我说,这秦淮茹的爹妈,是真不讲究!”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认同。
“自个儿闺女啥情况,他们心里没数吗?男人没了,拖着两个半大孩子,上面还有个不省心的婆婆,在厂里顶班挣那点钱,容易吗?那真是从牙缝里往外抠食儿!他们倒好,不说帮衬一把,还大老远跑上门来要钱?这哪是当爹妈该干的事儿?太不像话了!”
秦淮茹的父母。所做的行为,让阎解成立刻想到了自己那个亲爹,平日里就是吝啬的很。
想当初分家的时候,可是让对方狠狠要了一笔,近些日子,他才缓过来。
吕小花连连点头,十分赞同自家男人的看法:“就是!我也这么觉得!你看淮茹那脸色,蜡黄蜡黄的,一看就亏得厉害。她爹妈不说心疼闺女,还跟着添乱,逼着她从孩子嘴里抠粮食,这心也太狠了!”她说着,低头怜爱地看了看怀里的儿子,仿佛感同身受,“反正咱以后可不能这么对福旺。”
“那肯定不能!”阎解成立刻表态,目光也落在儿子安详的睡颜上,语气坚定,“咱俩累死累活,不就是为了让咱儿子将来能过上好日子?哪能反过来吸孩子的血?”他想象了一下将来儿子被自己逼迫的画面,心里就一阵不舒服,赶紧甩甩头,把那个念头驱散。
他是不准备走自己亲爹那条老路了,那样的样子,他现在都有点后怕,一家人算计的太明白,活的也是够累的。
他几口把碗里的粥喝完,抹了把嘴,看着吕小花怀里白白胖胖的儿子,又想起自己现在虽然累,但日子有奔头,心里那股因听闻贾家糟烂事而产生的些许不快,也消散了不少。他伸手,又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小手,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只觉得浑身的疲惫都减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