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们下来赶紧给张美丽飞了个眼,回身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秘书长,行李先给您送家里去了,贾梗接的。」
「嗯,知道了。」
李学武只点头应了一声,便上了汽车。
于喆还想回头跟张秘书打声招呼,解释一下自己刚刚的努力,却见对方防贼似的躲着他上了汽车。
就驾驶和副驾驶这幺点距离,你还能躲哪去!
要不是为了撇清关系,他至于跟张美丽套近乎嘛!
最近老A8有点玩腻了,他又看中一台A6,当然了,还是老款。
不知道是谁说的了,说这女人就像一壶酒,刚开封的那种又涩又辣,岁月沉淀的佳酿才有味道。
「先送恩远回家。」
坐在后座的李学武在于喆启动汽车以后这才交代了一句。
于喆扭头看了看张秘书,见对方一直扭脸看着窗外,挑了挑眉毛应了一声,打着方向盘出了厂区。
其实先送张恩远是对的,因为张恩远家就住在厂区距离关山路的中间位置,只不过张恩远习惯了先送领导,李学武也没在意这个。
车上,于喆开着车,时不时地忍不住看张秘书一眼。
而张恩远呢,心如死灰般地看着窗外,甚至不敢看于喆一眼。
李学武打量了两人好一会,这才好笑地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汽车直接开到了张恩远家门口,一座砖瓦房院落,看起来他家还是有点家底的。
「爸爸——」
「爸爸你坐汽车回来了!」
两个小孩在院里玩雪,听见汽车动静跑了出来,叽叽喳喳的叫着爸爸。
张恩远看见两个儿子,这才恢复了精神,一左一右地抱了起来,一人亲了一口。
「叔叔好——」
张恩远的小孩只见过李学武一回,却能记住他这张脸。
胆怯地缩在爸爸的怀里,但还是礼貌地打了招呼。
李学武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小手,问道:「你妈妈呢?」
「做饭呢——」
稍微大一点的小男孩从他爸身上出溜下来,飞快地跑进了院里。
「妈妈!妈妈!爸爸回来了!」
「还有李叔叔——」
小的这个也学他哥哥,跑进院里像是报告一般地喊着。
「跩喽!别跑——」
张恩远的媳妇听见动静连腰上的围裙都没来得及摘便出了屋。
一见汽车旁真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天黑只有车灯照明,看着像是穿的呢子大衣,应该错不了了。
「老张——」她走出院门招呼了一声,侧着光见真是领导来了,笑着摆手道:「领导来了,咋不让进屋呢,在这傻站着干啥呢!」
「没事,嫂子,今天顺道先送张秘书回家,也来看看您。」
「您太客气了,屋里坐会呗。」张恩远的爱人挺会来事的,笑着招呼道:「快要好饭了,您要不嫌弃就和于老弟就在家里吃口呗,正好我家老张有存的酒。」
东北人的热情装不了假,真不想留你在家吃饭你绝对听得出来。
当然了,真想留你吃饭,你也能深深地感受得到。
越客气越不想留你,稍稍带着点自谦的随意,一定是真心的。
比如说没啥好菜,等你上桌就知道了,最少四个菜,还得有仨硬菜。
说没啥好酒,那一定是上点档次的,不会拿自己平常喝的烂酒糊弄你。
东北人都这个德行,越来人越舍得,啥好酒好菜都舍得往外拿。
李学武感受到了这份热情,真心地解释道:「今天刚从京城回来,落地就去单位忙了,还没回家看看呢,下次吧,下次有机会。」
他拍了拍张恩远的胳膊,交代道:「最近辛苦了,明天放你一天假,带嫂子和孩子们出去转转,别老光想着工作。」
说完张恩远,他又看向张恩远的爱人讲道:「嫂子您没事也多去厂里转转,大家都听张秘书有个贤内助,却还没见着过本人呢。」
「我哪有时间去厂里。」
张恩远的爱人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道:「可不给老张添乱。」
「您是家属,自己人,添啥乱,也带孩子们来厂里转转。」
李学武看向站在父母跟前的孩子们笑着说道:「让他们看看他们父亲的工作和环境,这是好事。」
「秘书长——」张恩远好像理解领导这些话的意思了,眼里带着感激和激动,说话都颤抖了。
「行了,就这样啊。」
李学武笑着示意了汽车,道:「我得回去了,家里还等着呢。」
「哦对了。」就在他上车的功夫,转身对张恩远夫妇讲道:「下个月春节那天单位组织包饺子。」
「早听张秘书说嫂子厨艺好,要是安排得开就来帮帮忙,也让留守单位值班的同志吃顿热乎饺子。」
「他就知道在外面胡吹。」
张恩远的爱人忍不住笑着瞪了爱人一眼,内心是暗喜的,可嘴里还是自谦道:「我哪有啥厨艺。」
虽然嘴上是这幺说着,可她还是摆手对李学武答应道:「领导您放心,有空我一定去帮忙!」
看着李学武的汽车过街道口,两口子这才往院里走。
听着身旁爱人长出了一口气,张恩远媳妇瞪了他问道:「老张,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啥!——」张恩远倏地一惊,讶然道:「有啥人了!」
「你还跟我装,装都装不像!」他爱人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瞅瞅你这吓破胆了的样子,就这点能耐还学人家出去搞破鞋呢?」
「要是在外面没有人,你们领导能上家来跟我说这些?」
「你快冤枉死我得了!」
张恩远回到家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走进屋坐在炕上生闷气。
「我还冤枉你了——」
他媳妇可厉害,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他讲道:「你跟我说,到底是勾搭上哪个骚蹄子了——」
「我可听人说了,你们单位有个叫张美丽的是吧,专勾人家汉子,是不是!」
「我一头撞死在这得了。」
张恩远擡起头看着手边的实木柱脚,真想一头撞上去一了百了。
「别跟我整这出儿要死要活的,老娘没工夫跟你扯这个!」
他爱人拧着眉毛瞪着眼骂道:「你就说你想咋滴吧,这日子还过不过,你要想跟那个张美丽双宿双飞老娘成全你,提早吱个声,也省的咱们废话了。」
「你要找那个张美丽,我可以提前告诉你,孩子不能给你。」
他媳妇儿也是骂累了,坐在炕沿上强调道:「有后妈就有后爹,我可信不着你,再饿死我儿子。」
「你这嘴就跟机关枪似的,能不能容我说一句?」张恩远苦着脸回头看向她讲道:「领导来家里跟你说这些确实是有点事,可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他爱人听见这话好像又有了斗志一般,站起身瞪着他问道:「你说,不是张美丽是谁?」
「好啊,你个张恩远,你缺八辈大德的!」他爱人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是不是祸害人家大姑娘了!」
在东北,跟人家老娘们搞破鞋不算什幺大事,但要跟没结婚的小姑娘搞这种事可算是犯了天条了。
在他爱人想来,既然不是张美丽那种已婚的那一定是未婚的了。
「哎呀,领导说的是于喆!」
张恩远实在是没辙了,再不说实话他媳妇一会能把房子拆了。
「于喆?于喆是谁家的闺女?」他爱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皱眉想了想,倏地瞪大了眼睛!
「她?他?他!——」
当张恩远见着他媳妇也是周佩兰当时一般模样的眼神,心道是自己倒了八辈子大霉,单位里那些蝇营狗苟明枪暗箭都躲过去了,没想到一世清白却栽到于喆身上了。
噗咚——
张恩远的爱人一屁股跌坐在了炕沿上,木木地看着他说道:「老张,我有哪点对不起你啊——」
「媳妇儿,我冤枉啊!」
张恩远抱着媳妇的大腿开始哭,比他媳妇哭的都厉害。
他媳妇哭着哭着被他的哭声掩盖也不哭了,突然觉得好心酸,难道是张恩远被于喆给……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