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武想到记忆里那个憨头憨脑的青年,不由得一阵心痛,都是从小跟着自己一起长起来的啊。
李学武的声音也有些低沉,问道:「怎幺折的?」
如果街上混的,得病或者意外去世,都称做「没了」,能被称做「折了」的,不是进号儿了,就是冲突时过世了。
沈国栋搓了搓脸道:「老彪子跟着他三舅搞鸽子市的摊儿,刚开始从乡下收鸡蛋和小米倒到城里来卖,后来他三舅看倒票更挣钱,就撺掇老彪子找几个人跟着他一起干」
李学武低声骂道:「老彪子不说他三舅是怂蛋包嘛,他的主意你们也敢信?」
李学武知道老彪子的三舅是何许人也,比老彪子大不了几岁,家里老小儿,从小就是贼眉鼠眼的,偷鸡摸狗还行,让他干点儿啥,不是窜稀就是拉胯。
沈国栋也带着委屈道:「是老彪子心动了,自打你走后,我们没了主心骨儿,后海那边儿我们不让去了,街上那群崽子都不招呼我们了,老彪子的果儿也蹬了他,这不是想搞点儿钱过营生嘛」
李学武低声骂道:「脑袋长在屁股上的东西,那特幺也叫果儿,那特幺叫苍果儿」
沈国栋咧了咧嘴,道:「刚开始还行,我们给的高,都来我们这换,不知怎幺的,有一天让人家堵住了,对方七个人,我们这边四个,老彪子他三舅撒丫子就跑,我们三个被堵在里面了,是大壮,带了叉子,囊了两个,其中一个当时就没了,吓跑了对方,我们也跑了,但是没两天大壮还是被查到了,第二个月就折了」
李学武听见沈国栋说道大壮时语气哽咽,知道他心里也不舒服,但还是问道:「大壮家就剩他老娘和妹妹了,咋过活的?」
沈国栋道:「还能咋过活,我们养着呗,大壮没了的消息传回来,老彪子的三舅给家里送了50块钱,言说每个月都给10块钱养着她们」
李学武气道:「这孙子还有点儿良心,现在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