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别了,你不合格。」
冉秋叶笑着吃了口菜,呼着热气说道:「术业有专攻听说过没有。」
「你还嫌弃我了——」
李学武好笑地说道:「我的文章可是上过报纸的,教语文都不合格?」
「写文章和教书是两码事。」
冉秋叶非常认真地给他解释道:「文章写得好并不代表教学质量高,不会写文章的语文老师有很多,但当语文老师的作家可没几个,不是说你啊。」
「呵呵——」李学武摇头苦笑,这不是说自己是在说谁呢?谁不是作家?
「你不会生气了吧?」冉秋叶仔细打量了他一眼,道:「我就是这幺一说,再说了,集团还需要你掌舵呢,哪就需要你来中学教书了,多浪费啊。」
「冉老师,你变了——」
李学武看着她微微摇头感慨道:「不仅为人处世圆滑了不少,连说话都这幺好听了,你不会想当总校长吧?」
「哈哈哈——」冉秋叶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开心的,永远不缺少笑声。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进步了。」
笑过之后,她坦然地看着李学武讲道:「能在现在的岗位上贡献我自己的力量就算没白活一场。」
「那中学部的干部可遭殃了。」
李学武好笑地说道:「总不能绕过你提拔他们吧,你不动他们也别想动了。」
「哪有这个道理——」
冉秋叶先不干了,嗔道:「我不想进步,难道还不允许别人进步了?」
「嗯——常理是这样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除非你把中学部越做越大,就像集团一样。」
「什幺逻辑,学校怎幺做大?」
冉秋叶叹了一口气,道:「要不我就不当校长了,教书我就很满意了。」
「怎幺?不想为教育事业做贡献了?」李学武伸出手逗了逗她,挑起她的下巴说道:「有点志气好不好?」
「你想我跟你一样?」冉秋叶擡起头看了他说道:「忙的连轴转?」
「你要这幺说我可就哭了。」
李学武好笑地握住了她的手,说道:「我不想你像任何人一样,我只希望你活的开心,有理想、有目标。」
「谢谢。」冉秋叶感动地晃了晃他的手,深情地看了他一眼。
这顿火锅吃了很长时间,两人聊了很多话题,甚至聊到了秦淮茹。
冉秋叶说了下楼时在街道上遇见了秦淮茹,还被对方催问结婚的事。
李学武躺在床上搂着她的肩膀,好笑道:「她还想给你介绍对象呢?」
「说是后勤的,年龄比我小两岁,也是干部。」冉秋叶翻了个身,侧身靠在了他的怀里,这样更有安全感。
「她自己家的事都理不清,还有闲情逸致当媒人。」李学武合著眼睛说道:「你们经常见面吗?」
「很少,两三个月能见一回啊。」
冉秋叶擡了擡脑袋,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道:「虽然住在一个大院里,但想要见着熟人还是不容易的。」
三年时间,红钢集团在这片土地上建了一百多栋楼房,几千户职工入驻进来,原本大杂院的邻里关系早就破碎重建了,如果隔得远一点,那更是许久都不一定能见着,除非在一个单位工作。
「你什幺时候从钢城回来?」
沉默了好一会,冉秋叶攥着他的手问道:「我是说工作调回来。」
「嗯,还没有这个计划。」
李学武像是要睡着了,哼声说道:「怎幺了?想我了?」
「我每天都在想你。」躺在一个被窝里,她有什幺话是说不出来的?
这会她往后靠了靠,努力贴近他的身体,即便两人已经贴在了一起。
「我听人说你可能要调走?」
说起这个,冉秋叶转过身,趴在他的身侧仰起头问道:「是真的吗?」
「假的,我从没收到过相关通知,更没有接到组织谈话。」
李学武淡淡地说道:「以我现在的职级,还够不上跨企业调动。」
「那再进一步呢?」冉秋叶好奇地问道:「今年你是不是就要进步了?」
「不一定,时间太短了。」李学武睁开眼睛看着她解释道:「你听说了钢城冶金四号炉生产事故吧?」
「啊,我还担心你来着。」
冉秋叶撑起身子,露出白花花一片也顾不上,看着他问道:「会涉及到你吗?」
「在所难免的。」李学武将她搂在了怀里,这屋里暖气是热的,但窗子漏风,两相中和之后不冷也不热。
「那个项目是董副主任在钢城期间主持建设的,我得妥善处理。」
他揉了揉额头,说道:「现在几方势力都想拿这件事做文章,闹腾得很。」
「我担心你——」冉秋叶伸出胳膊搂住了他,道:「会不会有事啊?」
「闹大了就不好了。」李学武看了看她,道:「总得有个交代不是?」
「那些人就有借口拦你一道?」
冉秋叶这几年的校长也不是白当的,她只是不想操心这种事,又不是没有这个能力。
「嗯,可能吧。」李学武长出了一口气,只是情绪上并没有遗憾和失落。
冉秋叶知道他心思缜密,做事稳妥,也知道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我在京城等着你。」
她脸贴着他的胸口,感受着他胸腔里澎湃的力量,满满的都是自豪。
「不用担心我,这也是我想要的结果。」李学武笑着抚摸了她的秀发解释道:「人要是走的太顺了长远不了,非得经历几番磨难才能显出过人才能。」
「嗯,你是最聪明的人。」
冉秋叶坚信这一点,她始终认为李学武是她遇到过的最聪明的人。
她和父母能得以在这个时代生存,要是没有李学武的周旋又怎幺可能。
在见识过诸多苦难之后,她知道什幺是甜,什幺是幸福。
就算不能经常和他在一起,她也不会找一个所谓的合适之人结婚。
她这辈子都没想过这一茬,能想着他,他能想着自己,就够了。
——
「你是不是有毛病?」
景玉农快被他搞的神经衰弱了,大早晨的敲门,差点吓死她。
「您爱人在家没?」
李学武真能整景,笑着问道:「我来的是不是不太是时候?」
「要不我打电话叫他回来?」
景玉农也是个狠人,啥话都敢说,连她爱人都豁得出去。
李学武可不敢玩那幺刺激的,进门以后熟练地换了拖鞋,道:「整点早饭啊,饿了,还没吃早饭呢。」
「没有——」景玉农不满地哼了一声,道:「昨天的晚饭你吃不吃?」
李学武往餐厅看了一眼,好幺,四个菜一个汤,动都没动的那种。
「你——该不会等我一宿吧?」
景玉农不想搭理他,更不想回答他这个羞辱人的问题,只是眯眼瞅着他。
「呵呵,老李喊我打麻将来着。」
李学武随便找了个理由,解释道:「我说我家里有事,他偏要拉着我玩几把才行,一玩就是大半宿。」
景玉农依旧不说话,甚至抱着胳膊靠在了餐厅门口,只是看着他。
饭菜都准备好了,人却没来,她能不打电话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