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母背着丈夫,低头说道:「这钱你打算带去港城给宏江他们,我难道逼着你依了李学武去?」
「唉~~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娄父再次拍了拍夫人的胳膊,连说了安慰的话。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一家之主嘛。
早先妻妾在家,他是万万不会哄着说软话的。
可谁叫两人都这个岁数了,再活还能活几年。
夫人的意思他都懂,无非是儿子闺女谁更重要。
去港城,就得把钱给李学武,由着人家去给自己办身份,办手续。
再回来,那钱就不是自己的了,要在港城给了闺女。
虽然李学武都说了,这钱他出多少,李学武出多少,还要给他闺女管理股。
但钱都进了人家的手了,公司又是要闺女出面,他哪里还好意思说给儿子分。
况且现在他已经不是有妻妾的人了,按照内地的要求,他只有小娥母亲这一个妻子。
再去港城也是认亲,但也没了亲。
因为他要回来做公事的,哪里会让他有复杂的家庭情况。
这钱哪,不是公也是公了,不是私,也是私了。
「罢了~罢了~」
娄父叹了一口气,对着夫人说道:「既然他大度,我也不能小气了」。
说着话碰了碰自己夫人,道:「把家里的帐,给小娥吧」。
娄母转过身,惊讶地看着丈夫,不知道这是什幺意思。
「告诉她,娄家要改姓,不姓资,要姓社」
娄父摆摆手,扶着沙发慢慢站了起来,由着夫人扶了,嘴里说道:「所以还是没有这股份的好,就都给她,给她吧」。
「真的?」
娄母扶着丈夫的胳膊难以置信地问道:「那可是……!」
「是什幺?」
娄父点了点头顶道:「是,也不是,不给他也不成,与其不情不愿让他为难,也让你为难,倒不如大气点儿呢」。
说着话扬了扬手,随后对着楼梯的方向说道:「老钟,你说呢?」
这会儿管家老钟「腾腾腾」地从楼上赶了下来,走到两人身前站定了,手里捧着那块儿石头,道:「先生说的是,我看李处长有良玉之才」。
娄父看了看管家,吊了吊眉毛,道:「这玉又不是给你的,你替他说什幺好话?」
「您别逗我了」
老钟把手里的玉石往前捧了捧,微笑道:「其实您早就定下计了,这钱舍了,也是得了,从今往后,您可以高枕无忧了,说不定还真叫小姐搏出来一座金山来」。
「金山,呵,高枕无忧」
娄父由着夫人扶着,眼睛看了看老钟手里的石头,不屑地点了点,嘀咕道:「明明可以抢的,非要送我一石头,呵呵」。
说完了气话,也不顾老钟的笑脸,迈步往楼上去了。
「辛苦您了」
娄母看着楼梯上倔强的身影,微笑着对老钟道了辛苦。
老钟则是微微欠了欠身子,道:「夫人辛苦了,还是您了解先生的脾气,小姐那边,怕是您要多叮嘱些」。
「我知道了」
娄母了然地点点头,说道:「身边两个闺女,大闺女提也不提,家产全都给了她,要是再不孝顺着点儿,怕是要生气的」。
「咳咳!」
楼梯又没多远,上楼的娄父当然听见了夫人的话,可能是觉得心里尴尬,故意咳嗽了两声,提醒了一下。
老钟自然明白先生的意思,笑着退了一步,娄母则是笑着点了点头,跟着上了楼。
有人说,世间无限丹青手,难得一画到白头,夫妻也是如此,谁又说的清自己的另一半跟自己一直生活到老呢。
娄姐对这话有更深的感触。
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还没几年就走到了头儿。
求仁得仁,有了现在的感情。
但这段感情是对还是错,她还正在用自己的脚步去丈量。
对于李学武,她不敢说自己像小姑娘一样的热恋,更不敢说像小说里的那般花前月下才子佳人,她只是需要一个依靠。
在那个时候,在这个时候,在以后的时候。
她的家庭注定不会给她多少独立的自信,毕竟是较为传统的大家闺秀。
所以对于李学武这种性格强势,做事果断的性格,她更觉得有安全感。
所以李学武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她都支持,奋不顾身的那种。
依着别人来看,这女人一定有病。
但娄晓娥不大在乎,日子是自己的,难道还得依着别人的脸色和看法过日子?
那种日子她又不是没有过过,她早都受够了。
现在她只想就着自己的心思活,尤其是看着开车的这个男人,更得好好生活。
「看我干啥?」
李学武发现娄姐在看着自己,便看了一眼,笑着问了一句。
「看你好看!」
娄姐的心里话自然不能跟这坏蛋说,笑着吹了一句。
「谢谢,不过这我知道」
李学武恬不知耻地挑着眉毛回了一句,随后又问道:「怎幺不问问我跟你爸爸在楼上说了什幺?」
「不问!」
娄姐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只看重结果,我看你们在楼上有笑声,下楼后都轻松,就知道结果不错,我心里很开心」。
「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道:「怕不是要卖了你啊!」
「扯!」
娄姐娇嗔地问道:「是我爸会卖我,还是你会卖我?」
「我们俩合起伙儿来卖了你!」
李学武坏笑着说道:「并且还让你帮我们数钱」。
「去你的吧!」
娄姐打了李学武肩膀一下,随后看着前面的路,眼瞅着就要到家了,便问道:「要送车回去吗?」
「嗯,这边不能有车动静,小心那些没事闲的小脚儿老太太」
李学武看着娄姐说道:「最多半个小时,在家等我」。
「好」
娄姐知道李学武说的是谁,这会儿见李学武搞怪,便也就依着李学武的意思,在路边下了车。
这边依旧是有热闹的,不过都在后半夜,李学武也没出来看过,无非还是那些鸽子市的老客儿。
闻三儿自从离了这边也没再回来过,白天回来的不算,因为白天见不着「鬼市」。
李学武看着娄姐进了院儿,这才把车往家里开。
家里也知道,李学武开车出去,一定就开车回来,即使不在家过夜,那也不会把车留在外面。
进西院儿门的时候都没用按喇叭,这车一进胡同就有人给来开门了。
等李学武把车开进去,才看见开门的是老彪子。
「今天怎幺没早睡?」
李学武放好了车,推着自行车往出走,看着等在大门边上的老彪子问了一句。
这小子最喜欢睡觉的,一般不胡等东屋那些人看书结束,便早早地在西屋打起了呼噜。
「刚喝完,窦师傅才走」
老彪子打了个酒嗝,随后笑着道:「柱儿哥又喝多了」。
「呵呵,他海量」
李学武笑着出了门,对着关门的老彪子说道:「喝点儿粥,明早肚子疼」。
「放心吧,都尿完了」
老彪子摆了摆手,见了李学武上车子走人,这才把大门关了。
路就是不远,到娄姐家也才不到十点。
「好像起雾了」
娄姐一贯地伺候着李学武洗脸洗脚,忙活着把李学武的袜子洗了。
「可不是咋地」
李学武上了炕,躺在枕头上回道:「刚到海子边儿便要见不着人了,说不上咋这幺大」。
「夏天可好」
娄姐洗了手进屋,对着李学武说道:「夏天这边准凉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