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武刷好了牙应了于丽一句,随口嘀咕道:「这孩子忒能吃了,一天一大瓶牛奶不说,嘴里这是不断啊」。
「你也不想想,谁家孩子有你闺女长得大啊」
于丽收拾了桌子,又将手枪从办公桌上拿起来,走到李学武身边帮着他插在了枪套里。
「是不是太沉了啊?」
这手枪很有份量,以前还好,因为外面穿夹克,还能用背着的。
现在只能卡在腰上,坠的慌不说,一个大干部,有些不大好看。
李学武无所谓地说道:「没它我不安全,放别的地方更不方便」。
「要不让人看见,总不能放裤裆里吧?那岂不是更危险!」
于丽才不信李学武的鬼话呢,他天天坐办公室,能有个啥危险。
要是出了门,那开车的司机都带着枪呢,还能叫他有了危险去?
只不过是这枪好看,这人又想着过部队的瘾罢了。
「打没了你才好呢,省的你耍坏」
于丽嗔了一句,随后推了李学武一下,叫他穿外套去。
她是有些珍惜李学武最后在这边住宿的时间的,以后这坏人不在这边住了,她想伺候都伺候不着了。
雨水跟她说这不正好解脱了?可她总觉得有些茫然,或者叫怅然若失。
有这个人在后院住着,每天早上斗几句嘴,就着这幺会儿工夫说几句闲话,她都能一整天的信心满满。
看着穿了衣服出门的那道身影,于丽抿了抿嘴,拿了抹布去收拾屋子了。
「这些个破烂儿你还要啊?」
李学武正走过月亮门,瞧见傻柱几个擡着一个破联柜往出走,嘴里便招呼了一声。
傻柱跟在后面,见着李学武过来回应道:「不要了,但大姥说木头还算不错,准备拆开了刨一下做板子」。
说着话看了看李学武问道:「你那屋的家具哪儿买的,实在不行我叫大姥跟我去看看旧货也成」。
他是见过李学武屋里的家具的,虽然都是旧货,但根本没有旧的概念,都是好木料,越用越有样儿。
「就在咱们街道供销社旁边那家委托商店」
李学武站在院里看了看傻柱的正房和雨水那间偏房。
「你就没想着把雨水那间房子改成厨房,在正房分东西屋,给雨水留出一间来?」
「我才不跟他一起住」
还没等傻柱开口呢,从屋里走出来的雨水翻了个白眼看了看她哥,嫌弃地说道:「邋遢的要死」。
「你这不傻嘛」
李学武笑着道:「他是邋遢,你嫂子还邋遢啊,结婚以后住东西屋,你还能沾着你嫂子的光」。
「嘿嘿,这可得求我了」
傻柱见李学武这幺说,也不觉得被自己妹妹说了丢人了,对着雨水挑着眉毛说道:「要不要听学武的,住上屋来?」
「不要」
雨水咧了一下嘴,对着李学武说道:「你别老给他出主意,我哥想一出儿是一出儿的主儿,说不定你撺掇着他就想着盖楼了」。
「呵呵,我看行」
李学武拍了拍傻柱的肩膀道:「盖楼的时候知会我一声,我好随份子」。
见着李学武往出走,傻柱也是看了一眼雨水,随后道:「大早上的,我还没喝呢,就有点儿醉了,不然还能敢听这话?」
这院儿里最近破土的活儿还真不少,先是东院儿盖房子,收拾院子,随后便是院里各家紧瓦,现在又轮到傻柱收拾房子。
「可得经心,这生人出来进去的」
也不知道听见什幺了,早上这会儿跟院里溜达的三大爷见着李学武就说了这幺一句。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您呀,有空了也别老跟院里晒,我爸说的是晒一晒太阳,不是一直晒,瞧您现在这脸色儿,比酱缸色还透亮呢」。
闫富贵微微一昂头,他才不信李学武的话呢,闭着眼睛也不接李学武的调侃,道:「我说的是东院儿的墙豁子」。
「哦?您去看了啊?」
东院只是房子盖完了,当初进料扒开的墙豁子还没堵上呢,但也就这几天的事儿。
李学武没想到的是三大爷还真去看那边的房子了。
听着李学武的口气,闫富贵只觉得李学武在戳他肺管子,脑瓜子有点儿不舒服。
不过很快还是平心静气了下来,一扭头往自己家里去了。
李学武看着三大爷的背影不由得坏笑了一阵,倒是叫从门外回来的李顺撞见了。
见着父亲瞪了自己一眼,李学武马上恢复了乖巧的神色,跟父亲打了声招呼。
李顺没搭理儿子,拎着手里的牛奶回家去了。
每天早晨,李顺都是要早起的,先是去海子边转一圈,随后去街道门口给大孙女领牛奶,然后再溜达回来。
也没有跑步啥的,就是溜达,一整天的精神状态都好。
李学武就没有这个习惯,他是想着睡到大中午才好呢,不过也没有这个机会。
跟站在窗边透过玻璃看自己的闺女做了个鬼脸儿,逗得闺女咧着小嘴儿笑了,这才往外院儿倒座房去了。
今天早上傻柱那边忙活,倒座房这边人不多,都还没回来,李学武放下了手里的包,往西院儿转了转。
这边的大院儿还算宽敞,不过现在显得有些紧巴了,给山上打的桌椅正摆在院里晾晒。
许是今天阴天的原因,大姥也没张罗着往屋里搬。
这上了油漆的家具是不能直接暴晒的,会造成裂纹,油漆面儿也不结实了。
眼睛看着院里的布置,心里也在盘算着结婚时候的安排。
——
「你婆婆说什幺时候来了吗?」
周亚梅将一迭拌小菜放在了桌上,同时去给儿子又盛了一小碗米粥。
顾宁昨晚回来就有些不高兴,她也不知道什幺原因,没敢打听。
今早起来准备伙食,见着顾宁难得的晚起,还是她去屋里叫起的。
这会儿见着都坐在饭桌旁了,顾宁还有些看着碗里发呆,便就着闲话问了一句。
「哦」
顾宁倏地反应过来,看着桌子对面的付之栋正在看着自己,便回道:「没说呢」。
想了想又说道:「我妈好像也要来,想着在这边一起坐坐」。
说完话以后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周亚梅看了顾宁一眼,示意了儿子一下,让他别溜号儿,赶紧吃饭。
付之栋的心思很敏感,能够感受得到对面的小宁姨的情绪。
但他知道自己是小孩子,不能搀和大人的事,所以看了母亲一眼,无奈地也端着碗吃起了米粥。
「那我就收拾一下卫生」
周亚梅坐到了儿子身边,对着顾宁说道:「看看是不是把院儿里也收拾一下」。
「挺好的,不用收拾了」
顾宁低着头喝着米粥,嘴里回道:「不用这幺辛苦的」。
餐桌上随着顾宁情绪不高,话语也少了,三人吃好了饭,付之栋自己跑去楼上拿书包,周亚梅则是有些担心地看着顾宁问道:「没事吧?」
「没事」
顾宁对着周亚梅笑了笑,随后也上楼去拿自己的包了。
医生这个职业很辛苦,不仅表现在日常的工作中,还有压力。
来自专业上的压力就是要不断地进行学习,每次的手术和治疗后都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在学习其他医生或者专业书籍上的知识,真的可谓是学海无涯。
都说医生是专科的厉害,一辈子就学这幺一科,比如牙科。
拔牙的工作干了一辈子,闭着眼睛用根儿面条都能把你牙拔下来的也叫专家。
但救死扶伤哪里有边界,谁都想多学一点儿,给自己个机会,给病人个机会。
每天晚上顾宁看书的时间都是一半一半,一半文学,一半医学。
有的时候在单位有时间也看医学书籍,这会儿走到书房,将李学武送的包拿了,捡了桌上的一本书装里,又看了看桌上的两张申请书,犹豫片刻,转身便往出走。
可都走到楼梯口了,还是站住了脚步,扭身又回了书房,将书桌上的两张申请书装在了文件袋里放进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