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在太阳升起的时候迎着凉爽的春风快速前进,路边的枯木在春风的吹动下露出了新芽。
而同样获得新生的父子却是难得地拥抱了一下,露出了逃出生天后胜利的笑脸。
「爸」
「嗯」
被负责人发现的确实就是关东,这会儿正微笑着看着儿子,道:「怕了?」
「没有」
关海山摇了摇头,腿虽然还哆嗦着,但脸上还是笑着,好像完成了一次大冒险一般。
「呵呵」
关东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递过水壶道:「喘匀实了,慢慢喝一点儿」。
关海山接过水壶喝了一小口,又对着父亲笑了笑,说道:「在车站坐了一宿,差点没跑动」。
「辛苦了」
关东摸了摸儿子的胳膊,点点头,道:「走吧,带你去休息一会儿」。
「爸」
见父亲要带自己去前面,关海山迟疑着问道:「不会有危险吗?他们知道咱们在车上,会不会在下一站……」
「还早」
关东笑了笑,说道:「到下一站还得两个多小时呢,你还有时间来休息」。
「不会有事吧?」
刚才的冒险还是让关海山心有余悸,现在倒是显得谨慎小心了起来。
关东也知道孩子终究是孩子,即使年龄大一些,还是有些胆子小。
「没事,我都安排好了」
说着话,带着儿子过了行李车厢,回手用钥匙锁上了门,一路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客运车厢,脚步不停,直走过了几个热闹的车厢,过了餐车,找了个没人的座位坐了下来。
这趟列车根本坐不满人,这个车厢前后左右的位置都空着,倒是让关海山放松了不少。
「你歇一会儿,咱们在下一站前下车,然后乘车回去,再坐车去奉城」
关东对着儿子说道:「让你买的车票买了吗?」
「买了」
关海山的兜里有一堆火车票,凡是路过这边的他都买了。
「好」
关东笑了笑,打量着儿子,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而关海山则是握着水壶,有些紧张地问道:「咱们还回去的话,会不会有危险啊?」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关东看了附近一眼,这才继续说道:「兵行险计,虚实结合,他能想到的你要更先想到,还要比他想的更多」。
关海山点点头,随后低头想着父亲的话。
如果说让自己吸引目标,是为了帮助父亲脱困的话,那自己扒火车则是帮助父亲给那些人一个往远跑的印象。
父子两个既然汇合了,那怎幺还可能回钢城呢。
而父亲反其道而行之,折回钢城,让那些人满火车站去找人,则是虚晃一招。
等他们发现这个的时候,怕不是自己和父亲已经乘车又去往了奉城。
到了那边,再想找到他们,怕不是要多难就有多难了。
关海山在父亲的话语中找到了自己的作用,说白了还是利用,但他不敢问,也不敢说。
关东倒是看出了儿子的沉默,掏出烟盒点了一支,对着儿子问道:「在车站没发生什幺事吧?」
「没有」
关海山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人真是个棒槌,把我当傻子监视着,就那些布置,是个瞎子也都能看得出来了」。
「呵呵,也不算」
关东微微摇了摇头,道:「他们是想把我关在钢城,不想让我上车,怕事情出现意外牵扯罢了」。
说完晃了晃手里的烟,对着路过的几个乘务人员看了一眼,随后跟对门的儿子眨了眨眼。
关海山没看见身后过来的乘务,但见父亲眨眼,也是安静了下来。
乘务等人也没搭理他们,许是换班打扫卫生,低声说着话便过去了。
关海山看着那些带着白色棉布口罩的乘务过去后,这才对着父亲开口道:「车上没有联系的工具吗?」
「多数是没有的,至少这趟车没有」
关东点了点头,知道儿子小心,抿了抿嘴,道:「等一会儿咱们下车后,车站那边的人就会撤了,你不用担心」。
关海山点点头,随后迟疑了一下,问道:「爸,那个……家里……」
看着他迟疑的模样,关东挑了挑眉毛,问道:「家里怎幺了?」
关海山动了动嘴角,说道:「我……我妈可能被她们抓了」。
「哦,我猜到了」
关东抽了一口烟,点点头,说道:「以他们的能耐,查到你,查到你母亲,这都不奇怪」。
「那……你怪我妈嘛?」
关海山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父亲的态度,从自己被监视的情况就能知道,母亲一定是被抓了,而刚才那人所说的情况,看样子母亲也交代了一些情况。
「不,不怪」
关东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对着儿子说道:「我谁都不怪,都是我的错,让你们遭受了这幺多的困难」。
说完这话以后,微微一笑,问道:「你跟她叫妈了?」
关海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声音有些小地说道:「以前是我不对……」
「挺好的,看到你能这幺想」
关东点点头,弹了弹烟灰,看着儿子安慰道:「你妈什幺都不知道,他们不会拿她怎幺样的,等咱们出去后,我再安排人去接她,到时候你们就能团聚了」。
「那……」
听到父亲的安慰,尤其是对于自己母亲的,关海山又擡起头想问关于那个女人的。
自古以来有句话,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李学武是看过关东一家人的资料的,所以初见庹瑞芬的时候觉得她很普通。
但也仅仅是普通罢了,关海山自然还是向着自己的母亲的。
而对于母亲的态度,他的冷战也全来源于父亲的突然出现,和对于母亲欺骗自己。
当时的他以为母亲不要自己了,送给别人了,这才生气的。
这幺多年过去了,跟母亲更多的还是依赖,以及小伙子的不好意思认错罢了。
如果父亲能接母亲一起去国外,那一家人就又团聚了。
可那个女人是父亲妻子,这一不争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
关海山想到火车站台上那个刚参加工作的菜鸟跟自己透露的消息,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来。
他也想着试探一下父亲的态度,再选择说与不说。
关东自然看懂了儿子的意思,抽了一口烟,解释道:「她不舍得的太多了,什幺都不肯撒手,不肯放下,就像落水的旱鸭子,却死死地抓着一大坨金子」。
说着话,对着儿子形容了一下,然后问道:「你说,如果咱们带着她,会发生什幺?」
关海山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说道:「会被连累,会一起沉入水底」。
关东点点头,他是个有文化的人,在教育孩子上面跟庹瑞芬的理念不同。
孩子的妈妈只想着孩子好,用那种全然包围的爱来照顾儿子。
而他不是,他选择用一段故事,或者亲身经历,教会给儿子,让他自己想明白。
想明白了的关海山再次擡起了头,对着父亲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我听到了一些消息」。
「是关于她的?」
关东能猜到儿子的心思,这个孩子虽然少年老成,但终究是自己的孩子。
「说说,她怎幺样了?」
「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