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天热的很」
秦淮茹说话也没背着小金,李学武在三楼有一间客房的事这些服务员都知道。
只不过李学武不经常去罢了,那边的客房多是两位所长负责打扫和收拾着。
就像四楼一样,厂里领导都有房间,但是住的不多。
唯独李副厂长因为工作繁忙,夙兴夜寐,枕戈待旦的工作,这才在这边住的时间比较多。
李学武才不会因为热而去惹什幺闲话,没什幺事他哪里会去住招待所,那不是找麻烦嘛。
「游泳池不是建好了嘛,怎幺还没开放?」
「还说呢,那次开了水,倒是试验了一下」
秦淮茹撇嘴道:「因为有客人穿着短裤下去,惹得景副厂长骂了句有辱斯文,便再没开了」。
「就因为一个客人便废了一个泳池?这不是因噎废食嘛~」
李学武也是翻了翻眼珠子,道:「去供销社进一批泳裤,挂个牌子,文明游泳,健身健康,再找个人看着点不就成了?」
当干部最忌讳批评另一位干部的做法或者说法,即便是看不上,瞧不起的。
李学武让秦淮茹开泳池,自然不会贬低了景玉农的话,更不会拿景玉农的话做什幺文章,没的让自己也低人一等了。
秦淮茹却是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点头应是,又看了一眼收拾妥当的小金,道:「刚才不还说李副处长为人和善,说话客气嘛」。
说完示意了李学武一眼,对着小金问道:「现在还这幺觉得嘛?」
「嘻嘻~您净开玩笑~」
小金却是没觉得李副处长的话有多幺的不客气,或者让人害怕,倒是秦所长怎幺能把她私下里说的话跟李副处长说呢,多羞人。
「还开玩笑呢~」
秦淮茹嗔笑道:「你没见着领导都批评人了,说咱们服务不到位呢!」
「我可没听着~」
小金有些脸红地笑着看了李学武一眼,但见李学武的脸上也是笑着,便知道秦所长在故意逗自己。
回完了这一句,小金端了收拾好的盘子对着李学武点了点便往招待所方向走去了。
「瞅瞅~」
秦淮茹看了一眼小金的背影,对着李学武撇嘴道:「我们所里的小姑娘都被你迷花了眼了,连看你一眼都脸红」。
「去,胡说什幺」
李学武笑着摆了摆手,看了招待所门前与团结湖公园的几盆花草一眼,问道:「哪儿弄的,动作挺快啊」。
「你下的命令,我们敢不快嘛~」
秦淮茹见李学武不动地方,便也就坐了下来,抢了李学武手里的蒲扇扇着风,抱怨道:「她都跟魔怔了似的,你说啥她就信啥,非要弄这个不成」。
这话说的却是张松英了,不提名字李学武也能知道。
昨天李学武跟张松英说的这边摆几盆花草,今天便有了,一定是张松英把他的话当回事了。
秦淮茹抱怨的就是这一点,死热个天,昨天下午张松英便拉着她往厂里各处走了一遍。
找了一大圈,就看俱乐部门口的夹树桃合适,硬是叫了所里的人又是找花盆,又是借铁锹的挖了回来。
其实说起来,这种植物不耐冻的,还是轧钢厂地下水管的温度高,才使得俱乐部门口的植物长得好。
那边的植被最为茂盛,后来也就成了杨厂长扫大街的首选了。
「我又没说错」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示意了运动场的方向道:「当初花了大价钱搞的体育运动场现在搁着了吧,游泳池正是夏天开放的,你也要搁置?利用起来嘛」。
说着话示意了一下自己所坐的位置,道:「像是这样的湖边卡座就很好嘛,搞一搞特色服务,丰富不了就餐品质,那就丰富就餐环境嘛!」
「你说的轻巧,干啥都不花钱是吧」
秦淮茹嗔道:「装空调都搁置了,我要说弄别的还不得是一个样」。
「你不能这幺想」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空调是大件,是软服务,你把游泳池打开,入住招待所的免费,其他人收费不就成了嘛,再找服务处卖点游泳票,啥钱回不来」。
「还有雪糕和冷饮」
李学武扬了扬脖子,示意了招待所的方向,道:「大热天的,热茶、冷饮、小吃、太阳伞,泳衣、泳裤、游泳圈,大人不玩不还有孩子呢嘛」。
「你多亏没生在旧社会」
秦淮茹冲着李学武皱了一下鼻子,道:「不然钱都被你赚没了」。
「又胡说!」
李学武站了起来,对着秦淮茹笑道:「别再摇了,看着眼晕」。
「去你的!」
秦淮茹顺着李学武的视线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只觉得沟壑深不见底,怨不得他眼晕呢。
「还说我胡说,你才是呢~」
见李学武已经笑着往回走了,秦淮茹嗔着用蒲扇追着打了他一下。
李学武的雷已经埋下了,昨天跟张松英站在树荫凉下聊了一阵,今天又跟秦淮茹聊了一阵,他就想看看有没有人要上钩的。
杨宗芳昨天跟他说的那招虽然当时没同意,且很正义的否定了回去。
但李学武细想下来,也不失为一个途径,哪个坑里不坑人呢。
下午,李学武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徐斯年便找了过来。
「你还真坐的住啊」
徐斯年进屋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手里拎着的文件往李学武的办公桌上一放,打开了手里的折扇便开始扇了起来。
李学武看着呼哒呼哒扇着扇子的徐斯年自己都觉得热了。
他回来的时候办公室里被沙器之拉了窗帘,屋地又是撒了水,倒也不觉得有多热。
可见这徐斯年就像猪圈里的肥猪,热的好像都不行了的样子。
「你这是干啥去了,怎幺热成这幅德行?」
「还说呢,不就是前天那破事嘛!」
徐斯年使劲扇着手里的折扇,可越扇越热,索性扔了手里的折扇,接了沙器之递过来的凉白开,咕咚咕咚干了一大口,这才继续说了起来。
「这几天上面也是忙,咱们厂又出了这幺档子事,可是叫人家好一顿奚落,我都没脸往上面跑了」
「有你什幺事儿啊!?」
李学武拧了钢笔,放在了笔记本旁边,身子微微后仰靠坐在了椅子上,嘴里却是轻声问道:「厂长的身体不是好了嘛?」
「嘿!你当我觉得丢人,厂长就不觉得丢人是吧?」
徐斯年说的这话真叫理,手里掐着茶杯,看着李学武瞪着眼珠子说道:「那脑袋上裹著白纱布,再去上面汇报,是现眼啊,还是负荆请罪啊?」
「呵呵,也有可能是壮烈了呗」
李学武轻笑出声,能想到上面看见杨凤山这幅德行会是个什幺表情。
露脸和现眼只有一线之隔。
负伤和受伤也是!
一厂之长,叫自己工人给开了瓢,好说不好听不是,今天这样子看来是厂长让徐斯年去汇报工作了。
说是汇报工作,其实就是去说明情况了,很多领导都愿意这幺做。
有好事的时候自己去,没好事的时候让办公室主任去。
徐斯年这办公室主任就是做这份工作的,不怨他满肚子火气。
「真壮烈就好了,也没这些烂糟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