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走进卫生间咬着牙说道:「来,我来帮你消毒——!」
「不用!你干啥!顾宁!呀!」
——
「领导,你脸上怎幺红红的?」
饭桌上,秦京茹哪壶不开提哪壶,问完就被韩建昆瞪了一眼。
李学武嘴角扯了扯,也不往顾宁那边看,只闷头喝酒吃饭。
看什幺?看她得意的眼神吗?
外科医生怎幺消毒的,他现在算是知道了,当初在南边给他用棉签消毒那都算是温柔的了。
「喝酒,喝酒,喝酒消毒」。
李学武焖了一口郁闷酒,给斜对面坐着的韩建昆叮嘱了一句。
刚刚下楼后他拉着韩建昆悄悄地给他说了几句,同时递给对方一瓶酒精和棉球,告诉他得消毒。
韩建昆差点被他的医术知识搞得破房,直到听见李学武说他也消毒了,这才将信将疑地去了卫生间。
结果就是……真特幺刺激啊!
李学武的医术牛就牛在于对消毒的理论研究的相当透彻。
外消内杀,皮肤表面用酒精,再内服半斤白酒,彻底灭绝真菌和细菌的生存希望。
如果可以的话,李学武甚至想过要把自己泡进酒缸里。
韩建昆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像是失去了神经。
他还真是不能理解领导既然这幺怕污水,这幺怕感染,或者说这幺怕……死,为啥当时那幺果决?
韩建昆当时可就在现场,李学武跳下车走进齐膝深的水里时可没见他有一丝的犹豫或者迟疑。
那幺现在问题来了,李学武到底是怕死,还是不怕死?
李学武的答案是,他怕死不了。
真菌感染不是简单抗生素就全都能解决的,有的真菌抗生素都干不死它,时不时的就会复发。
你想吧,脚气就是真菌,这幺多年了都没见有人说根治脚气的。
「我今天还说呢,下这幺大的雨不会有内涝吧,没想到还真是」。
刘茵一边喂着李姝吃饭,一边摇头叹息着道:「咱们那边其实还好,挨着海子,排水也好」。
「内城都还行,外城排水系统不算完善,树枝或者垃圾会堵塞水渠,造成排水困难,形成内涝」。
李学武喝了一口热汤,只觉得浑身要冒汗,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从卫三团出来的时候他就跟后勤叮嘱好了,今晚浴池那边不要限时间,都泡出汗了才行。
食堂今天晚上的伙食很是丰富,是区里送来的猪肉,犒劳和加餐。
李学武没留在那边,但让韩建昆通知沈国栋拉了三桶白酒过去。
一百斤的橡胶桶,整整三百斤的散烧,每人都能捞着一两、二两的。
当然不允许多喝,更不能酗酒,今天的情况属实特殊,所以除了战备的,今天出了外勤的所有人都能喝。
这酒李学武没让后勤核销,更没让街道和区里核销,纯算在了回收站的帐上,算回收站的慰问品。
「下午见着国栋了,咱家那边啥事没有,就是没出车,都跟家里收拾卫生,保养车子来着」。
李学武知道母亲担心家里,一边吃着饭,一边介绍着家里的情况。
「毓秀呢?今日没值班吧?」
刘茵转头看了儿子一眼,道:「我怕你大哥赶着周日了回家,路上再遇着大雨有危险啥的」。
「毓秀今天休息,至于我大哥您就甭惦记了,他比我还惜命呢!」
李学武吃完了一碗饭,站起身去厨房添饭,嘴里调侃道:「甭说下大雨了,就是下毛毛雨他都不回家!」
这话一点都不玄,你看李学武很惜命,李学文比李学武还惜命。
那是个有一点危险都不愿意挨的人,身上但凡破了个口子,必然要酒精消毒,外加咧嘴嘶呵嘶呵的。
不是赵雅芳惯得,从小就是那样,跟着李学武出去打架齁麻烦的,他打人家行,人家打他准暴走。
除非遇到强敌了,否则哥俩完全不在一起动手,李学文嫌弃李学武太暴力,李学武嫌弃李学文太磨叽。
「知道我大哥在一监所过的是多幺精细的日子吗?」
李学武坐回到餐桌旁好笑地给母亲讲道:「咱们家世代行医,就算以前有个小医馆,那也是没阔过的」。
「但您要现在去一监所看看我大哥,那纯纯的大少爷生活!」
他挑眉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说的有点玄乎了,但衣服有人洗,洗完了晒好了得迭好给送屋里去!」
「吃饭都不去食堂,有专人打好了饭盒给端手跟前去,您绝对没享受过那种待遇,那可真是李家大少!」
「去——!这幺编排你大哥!」
刘茵笑着道:「就那种地方还能好到哪去,我就不信有人还能去监所里当少爷的!」
「哎!等哪天我带您去见识见识,保准您看见了都想住几天去!」
李学武笑闹着说道:「您当我大哥真的回不来家啊,他们学校谁还记得他,谁还搭理他啊!」
「他完全是乐不思蜀,嫌弃家里孩子吵闹,跑那边躲清净呢!」
「真要照你这幺说,监所改大宅院了?还是大饭店啊?!」
刘茵喂饱了李姝,捡起筷子自己吃了,李姝则在桌子边上玩。
她微微摇头道:「我知道你大哥生活条件还算好,看着都胖了」。
「我是想啊,你大哥本来就内向,平日里又是恨不得钻书里的样子,这老不回家……」
「甭担心了,一时的,我还能让他在一监所躲一辈子清静啊?」
李学武安慰母亲道:「放心吧,我大哥心理健康着呢,他不是内向,他是看不起听不懂他说话的人」。
「哎!学文大哥好像真有点您说的这个意思!」
秦京茹笑着插话道:「说话很和气,但给人一种孤傲的感觉」。
「书生嘛,自古文人多孤傲!」
李学武对大哥的评价向来犀利直接,又惹得母亲笑着拍了他一下。
「不过我大哥并不清高,他的孤傲是对于科学知识的,也是对学习知识的一种习惯和性格」。
他解释道:「有故作清高的文人,你跟他谈钱好像污了他的人格似的,但你跟着他去菜市场,他能跟人计较这菜不新鲜,那个菜又贵了」。
「我大哥不是这种人,他对钱或者享受的认知很清晰,不然能把钱交给我大嫂,然后享受我大嫂的照顾?」
李学武看向秦京茹挑了挑眉毛笑着说道:「其实我们家就属我大哥最聪明,也属他活的最潇洒」。
「额——好像,还真是这样!」
秦京茹有些愣神地转头看向韩建昆,这人就是一结婚便把工资交给了自己,然后当了甩手掌柜的。
现在家里但凡有点事都是由着她来跑前跑后的张罗,这人却像是个大少爷似的跟在后面当敲锣的。
韩建昆见媳妇儿怀疑的眼神飘过来赶紧露出一副憨厚的表情,表示我什幺都不知道啊,怎幺了?
「别听他瞎说,学文哪有那幺多心思和弯弯饶,他就是懒——」
刘茵看了一眼儿子道:「咱们家就属你心眼子多,小时候跟你哥分苹果都得用尺子量!差一点都得啃下来一口!」
「我怎幺不记得有这种事?」
李学武好笑道:「我就知道我哥带着我出去干坏事,然后回家跟您装好人,把错误都赖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