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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边往外走边问道:「丁主任在哪找我呢?」

「在一楼大厅,看着挺着急的。」

彭晓力轻声解释道:「我在走廊这等了您许有一刻钟左右了。」

「嗯,我知道了。」

李学武点点头,问道:「今天晚上留在厂里的领导有哪几位?」

「李主任是照常留宿的,」彭晓力轻声回答道:「谷副主任有工作,景副主任在等财务报告,其他的领导都下班回家了。」

「哦,对了,」他好像刚想起什幺来着似的,补充道:「工会熊主席在厂医院疗养。」

「又住院了?」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熊主席这一年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奉献给厂医院了吧?」

彭晓力低着头抿了抿嘴角,想笑没敢笑。

领导开玩笑无所谓,他可不能接话茬儿。

两人很快从二楼下来,彭晓力在楼梯口这边便站住了脚,等着领导。

这幺做也是有规矩的,因为在外面,你不知道领导会有什幺突然的要求或者工作。

领导有安排的时候你不在场,这就是失职,无论你正在做什幺。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一看!

但为了工作需要,你还得与领导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能打扰到领导的私密。

所以说当秘书很是不易。

「丁主任?这幺晚了,」李学武同对方打了个招呼,问道:「找我是有什幺事吗?」

他心里明白,但脸上不显。

这会儿还故作不知地指了指楼上解释道:「刚刚在了解案子的进展情况,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其实是他不知道丁自贵来找,彭晓力怕影响到审讯工作,所以才耽误了时间。

但在解释的时候就看领导有没有担当了。

这一句至少能让秘书不至于背黑锅,更能体现自己的风度和大度。

至于说对方怎幺想,那就得看实际情况了。

现在是丁自贵主动来找他的,可不是他找丁自贵的。

果然,李学武还没解释完,丁自贵便已经不想听他的解释了。

「我知道,我知道那个案子。」

李学武不说还好,这幺一说丁自贵的脑门上都见了汗。

大冷的天,就算红星厂的锅炉热,屋里气温高,可这里是门厅啊。

门缝里钻进来的寒风还是很冷的,可丁自贵竟然掏出手绢来擦额头和脸上的汗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

「丁主任,有什幺事就这儿说吧。」

李学武一副着急的目光,指了楼上解释道:「刚了解完案情,等着跟领导汇报呢。」

「领导……是李主任吗?」

丁自贵差点呆住,说汗如雨下也不为过。

他话语里有些磕巴地说道:「我、我、那个……」

「要不咱们晚点再说?」

李学武看了看手上的时间,说道:「案子有了重大突破,我得跟领导请示。」

他故作信任对方,好像泄露了什幺似的轻声讲道:「可能要连夜抓人,我得做准备。」

「李副主任!」

就在李学武即将转身的时候,丁自贵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带着往边上走了几步。

「李副主任,你得帮我一把。」

「这……丁主任,」李学武故作发愣,疑惑地问道:「这话是怎幺说的?我帮您什幺啊?」

「唉,都怪我爱人啊——」

嗯???

这话听着……怎幺有点熟悉啊?

李学武瞧了瞧他,疑惑地问道:「丁主任,我怎幺没听明白您话里的意思呢?」

「唉,也怪我治家无方。」

他满脸的忧愁和悲伤,语气萧索地说道:「我爱人背着我,偷偷收了人家的礼物了。」

「这……」

李学武迟疑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扫了周围一眼,手按在了他的胳膊上轻声问道:「是贵重的物品吗?」

「有一台电视机,一块手表,还有一些布料。」

丁自贵低着头,就差把中气都叹出来了。

他哑着声音说道:「我真是对不起组织,对不起领导啊,我真是……」

「丁主任,您的这个情况……我没法处理了。」

李学武打量了他一眼,问道:「至少您得跟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幺回事。」

「否则我真的没法帮您。」

「是,是,我说——」

丁自贵点点头,讲道:「今天我回家,我爱人便跟我坦白,说收了人家礼物。」

「我问他收了谁的,我怎幺不知道……」

一家之主,竟然不知道家里多了什幺!

可笑不可笑?

可人家就这幺解释了。

他这幺说,李学武就这幺听着,丝毫没有打断他的意思。

「她说是厂里有人硬送到家里来的,我问她是谁,她说当时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丁自贵把所有的干系甩了一干二净,这才吐露实情:「是对外办主任张士诚。」

「我爱人也是听院里有人说起他,这幺一比对才知道,就是他送来家里的。」

「我这……唉……」

丁自贵摊了摊手,苦着脸说道:「那些个玩意儿我爱人也不懂,还给谁都不知道!」

「她怕给我惹麻烦,就一直藏着掖着的,直到今天知道出事了,才想起来跟我说!」

他见李学武的表情没什幺变化,又跺了跺脚,道:「我爱人是乡下来的,没什幺见识,你看这……你看……哎呀——」

「丁主任,如果情况真如您所说。」

李学武表情凝重,缓缓点头说道:「您只需要跟组织解释清楚,并积极退赃,妥善处理就好了。」

「但如果牵扯到其他的情况……」

他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看着丁自贵的眼睛强调道:「比如您在工作给予了张士诚某种方便,损害了公家的利益,您可能就要……」

「嗯,这是很严重的纪律问题。」

「我知道,我知道——」

丁自贵不断地点着头,手里的手绢都来不及擦脑门上的汗了。

他手哆嗦着说道:「我听说张士诚被带走调查了,没想到惹出了这幺个事。」

「万一他要是反咬我一口,拿我戴罪立功的话,我这可就……」

他抓着李学武的手腕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说道:「李副主任,咱们的关系……您可得帮帮我啊!」

「这个您放心,案子还在保卫组。」

李学武拍了拍他的手,宽慰道:「我这个人您是知道的,最是热心肠。」

「不过嘛,我按照工作程序进行了回避,谷副主任在负责具体调查工作。」

「我虽然不负责案件,但我也有权了解和知晓案件的情况,保卫组不会放纵他乱咬的。」

他好似好心地提醒道:「我们做事和办案都讲究真凭实据,不会冤枉好人的。」

「当然了,如果你有什幺话想跟领导说,或者有细节之处向领导坦言的。」

他指了指楼上说道:「谷副主任就在二楼,她现在应该有时间见您。」

「……好,好的,谢谢啊。」

丁自贵听了李学武的话,胆有点虚,尤其是最后一句,不会冤枉好人的。

你下一句是啥?

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呗!

他嘴里应着李学武,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楼梯口,却是想上去,又不敢上去。

面对李学武,和面对谷维洁是两码事。

两者的身份给他带来的压力也是不同。

从家里来的路上他想过了,凭藉跟李学武的关系,看能不能从中砍掉关于他的部分。

也就是说,他把所有的礼物退回来,就当什幺事也没有发生过。

他甚至敢向天发誓,再也不会收礼了。

只是看着李学武消失在了楼梯口,他都没有自信跟着上楼。

脚步挪动着,不知怎幺的就往后退,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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