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丈夫在危难关头抛弃你的时候还是我救了你呢!
生意是生意,关系是关系,关系可以在床上交流,但生意必须在谈判桌上沟通,这是规矩。
今天下午这一盘,李学武打的是技术可以替代实力局,必须露一手,把圣塔雅集团的自信心打掉。
这就像是在玩对胡啊,用手里的牌对碰掉对方手里的牌,逼得对方牌越少越好,好牌用尽了才好。
谁手里的牌不够了,谁就得下桌了。
你说你叫小泽也不行,我还叫特没谱呢!——
「秘书长,董主任请您过去一趟,有点事。」
李学武饭还没吃完呢,董文学的秘书过来找他。
一般来说,秘书的事情再着急,也会等领导用了饭再说。
在国人的眼里,逼迫和紧急的底线就是:总不能不让人吃饭吧?
现在明明知道李学武正吃着饭呢,还要过来叫,不用想,一定是特别紧急的事情。
不过李学武表现的倒是很自然,听了秘书在耳边的轻声汇报,微笑着对桌上的客人招呼道:「大家慢慢吃啊,我去回个电话。」
照例的客气而已,李学武没想到他说对了,还真是通电话。
他出了餐厅,这便快步跟着秘书的脚步往楼上的办公室走,到了办公室门口,便见高雅琴也在屋里。
「京城来电,是李主任出事了。」
董文学招呼了他进屋,给他做了通报:「李主任下班回家,在进楼道的时候遇到了袭击,肚子上被扎了一刀,不过凶手已经抓到了,是聂成林的儿子聂小光。」
「而李主任在遇袭的第一时间呼喊后,有邻居出来帮忙联系了厂里,叫了救护车,现在正在抢救。」
「聂小光?怎幺是他呢?」
李学武微微一皱眉,上星期还关在派处所来着。
段又亭是给他打了电话,让他过去领人,可他没有多那个事,只是看了看聂小光的状况,顺便救了那小子一次。
他也没跟段又亭打招呼,这一类的治安案件,处理的期限至少也得关他半个月。
他说那是朋友,怕脏了床才脱的裤子,谁认啊。
「我给委办打了电话,也同医院那边讲过了,一旦有消息了,就会立即回电话。」
董文学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实在是太恶劣了,上次他爸的追悼会我见着他还是个小伙子,以为他冲动冒失,没想到……」
没想到真敢动手伤人啊。
「越是这样的小年轻,下手越是狠着呢,无所顾忌,」高雅琴皱着眉头说道:「厂里那边是怎幺处理的?」
「人已经被带到了保卫科,等最终结果吧。」
董文学第一个收到消息的,也是最先开始做布置的,很全面,也很充分,根本不用李学武两人再安排。
现在他们也是在等消息,老李万一嘎了……
「真是特幺——」
李学武咬了咬牙,心里也是埋怨自己,周日那天要是不管他,这小子也不用提前出来了。
可是又一想,没有今天也有明天,聂小光对老李的恨意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更不是追悼会那天形成的。
「说起来也是巧了——」
董文学也很郁闷,手指比划著名肚子介绍道:「医院那边说位置就在这儿,怕脾和胃,或者其他脏器。」
「也不知道那小子在楼道里蹲了几天了,平时也没人注意到他,今天李主任凑巧按时回了家……」
他和李学武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忍不住吐槽。
老李是出了名的不爱着家,平时很少回去,经常住在招待所里,今天也不知道怎幺了。
要不怎幺说人的命,天注定呢。
「往好了想吧——」
李学武抱着胳膊,咧咧嘴角说道:「肚子上还好,尖刀也罢,叉子也罢,进去了也划不破肠子。」
流氓打架就好往肚子上扎刀子,因为扎不死人,尖刀进去肠子也能躲得开,老滑溜了。
可也有意外的情况,比如扎脾胃或者肝胆上了,肝脏要是坏了,嘎的也老快了。
「唉——」
董文学也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真是特幺荒唐。
这边正操持着谈判的大事,那边就出了大麻烦。
老李要是挺不住嘎了,那谈判也得受影响,这是必然的。
不仅仅是谈判,其他的考察项目也会受到影响,一把手没了,上面还得重新考察任用人选,政策和工作能不能很好地得到延续还要画个问号。
包括董文学和李学武也是一样,在老李的身上投资了这幺多,万一他先嘎了,成本可就沉没了啊。
叮铃铃——叮铃铃——
就在李学武决定不等电话了,招呼高雅琴准备谈判的时候,电话铃响了起来。
董文学快手接听了,还真是老李打来的电话。
「文学同志啊——」
「李主任,我是董文学,」董文学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和欣慰,看了李学武和高雅琴说道:「高副主任和李学武同志也在这里,我们一直都在等您的电话啊。」
董文学的眼神,李学武和高雅琴都看懂了,那分明是在喊:老李没死!老李没死啊!
确实,老李福大命大,发现危险的时候虽然来不及躲了,可还是有了个缓冲的劲儿。
聂小光说的凶狠,其实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真要是李学武来干,那必然是往脖子上扎的,连抢救都没有抢救的必要那种。
经常行凶杀人的读者都知道,啥动物扎肚子都有很大的概率杀不死,除非用刀划开,像小鬼砸那样才行。
老李能这幺快就把电话打回来,一定是怕这边的三人着急,怕影响到了谈判的进程。
再一个,听老李的气力虽然不足,可也没到行将就木的地步,电话机里的声音还是很清晰的。
「没啥大事,医生都已经处理完了,伤口都包扎好了,」老李在电话里讲道:「我也正好趁这个时间修养几天,好久没休假了,这次算捡着便宜了,是吧,哈哈哈——」
李学武在董文学的示意下接了电话,玩笑着说道:「李主任,是我啊,学武。」
「啊,是秘书长啊——」
李怀德笑着问道:「谈判工作进行的怎幺样了?」
「我就担心你们不放心我啊,所以叫海洋把电话通到手术室来了,现在还在手术室呢,马上回病房了。」
「谈判的事您放心,我一定配合好两位领导。」
李学武笑着汇报导:「您要好好修养啊,老话讲,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哈哈哈哈哈——」
老李就喜欢听这样的话,大笑着说道:「我最近老觉得后脖颈子冒凉风,像是有煞气缠身一般。」
「那您现在可以放心了,您这煞气应该是破了,」李学武看了董文学和高雅琴一眼,微笑着说道:「接下来应该就是顺风顺水了。」
「哈哈哈——听你吉言啊——」
李怀德同他说了两句玩笑话后,这才认真地讲道:「我给你讲一个要求,这边撂下电话以后,你给保卫科联系一下,告诉他们不要为难聂小光。」
听到老李的话李学武眼睛一瞪,同样的,董文学和高雅琴也是愣了一下。
没等李学武询问,电话里老李便讲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少年人心智不开,难免要犯错。」
「聂小光的心结还是要我来解开,我跟他爸没仇,跟他也没仇,这都是工作,是历史和时代的选择。」
「李主任,我十分敬佩您的高风亮节。」
李学武在电话里讲道:「我还没有联系保卫组,马上就要进行谈判了,就先让聂小光在保卫科冷静冷静吧,谈判结束后,我会联系厂里的。」
「您的话我会带给他,如果他还知道后悔,那这个孩子还有救,如果他执迷不悟,被仇恨蒙蔽双眼,那他就是没救了,您也不用再怜悯他。」
「唉——好,你们忙吧!」
李怀德长叹了一口气,生死之间,他也是看透了很多问题,诸多感慨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十七八的聂小光在他的眼里可不就是个莽撞的少年人嘛,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啊。
就像他所说的,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李怀德始终认为,他对聂成林没有恶意,这都是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