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面包店的店员敲打起了挂在店外的铁砧。
“今天的配给已经没了,诸位明天再来吧。”
队伍哗得就乱起来了,没领到面包的人纷纷鼓噪了起来。
安娜毫无血色的脸上写满了慌张,也跟着喊道:“不,不能这样!”
维持秩序的军警们挥舞着警棍:“都老实点,每天的配额就这么多,总会有领不到面包的人,谁让你们这些懒鬼来得晚的!”
“这样的天气,难道要我们半夜就站在这儿苦等吗?”
“每天早晨你们要清理多少具冻僵的尸体!”
市民们愤怒极了,他们像老鼠一样在城市的废墟中艰难求存,承受着最繁重的工作,如果这样还算“活该去死的懒鬼”,那穷人还有活路可走吗?
砰——
一名军官朝着天空扣动了扳机,吓得多是妇孺的队伍沉寂了下来:“散开,散开,再聚在这儿,就把你们送上西伯利亚的火车!都给我滚去冻土上挖土豆去。”
一旁面包店主打着圆场:“好了,诸位高邻,我知道大家没领到面包不满,可面包就这么多,诸位也只能明天赶早了。”
有人垂头丧气散去,搜肠刮肚试图谋求一条生路。
安娜也离开了队伍,因为长久站立僵硬的双脚变得越发沉重,她不知道自己回家时该怎样面对母亲和妹妹殷切期望的眼神,那种痛苦甚至冲淡了肠胃里的饥饿。
哒哒哒——
一个骑在枣红色战马背上,穿着擦拭得很明亮的哥萨克军官从她的面前经过。
不知是什么催生了安娜的勇气,她上前抓住了军官的小腿,在对方警惕的眼神中,小声的哀求道:“行行好吧,仁慈的老爷,再没有饭吃我们全家都会饿死的。”
胸前别着“乔治勋章”的哥萨克连长特尼斯基,冷硬地挪开了视线:“请拿开你的手,女士,我有军务在身,没办法帮您。”
安娜女士有些局促地收回手,仅剩的尊严使她不愿像一个乞丐一样讨要食物,可尊严到头来又抵不过饥饿,糊弄不了肚皮,救不了亲人。
安娜咬了咬毫无血色的嘴唇:“求您了,只要一袋面包,我愿意陪您住一宿。”
特尼斯基迟疑了片刻,他用马鞭抬起女人的下巴,看到了一张姣好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