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辙冷汗涔涔:「谓……谓……」
他发誓他昨夜才温习过《论语》,但不知怎的,大脑忽然一片空白,竟是什幺也想不起来。
「子瞻,你来答。」
苏轼冷静作答:「语出《论语》樊迟问仁,曰:『仁者先难而后获,可谓仁矣。』孔安国注:『先劳苦而后得功,此所以为仁。』爹爹教训的是,孩儿知错。」
「你何错之有?」
「孩儿今日妄图先享乐而后治学,有违圣训,委实不该。孩儿回去定当闭门思过,反躬自省,绝不再犯!」
这套丝滑的小词,从小到大说过不知多少次,苏轼张口即来。
说罢擡眼偷看,见父亲下颌微动,心知自己顺利过关,于是垂首快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苏辙面色煞白。
不怕答不上来,就怕别人答上来,哥哥一张口便是标准答案,简直不给弟弟留活路!
他试图蒙混过关:「我也知错了。」
语毕擡脚想溜。
「你站住!」
苏洵板起脸,声色俱厉:「伸手!」
苏轼不敢回头,只听见身后传来弟弟颤抖的声线:「爹爹,你听我解释……嗷!」
是夜,兴国寺僧众皆闻西厢客院传来诵经声,间或夹杂着些许抽气声。
……
「当——」
五更一至,寺庙的钟声准时将这座繁华的城市唤醒,头陀敲打着铁牌沿街循门报晓:「天色阴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