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都不满意,更遑论师父?
厨娘多侍奉中贵饮食,衣襟须整洁得体,举止须从容大方,她倒好,烹制时手忙脚乱,新换的工作服也染成黑一块黄一块的,哪有半点仪态可言?
一念及此,嘴角的笑容便消失了,谢清欢端起餐盘默默进食。
幸而味道不算太坏。
两家店都只在饭点营业,吴建军吃完午饭就回老爷子家睡午觉去了。
吴铭也正欲摘下檐角布招,闭店打烊,麻绳刚解到一半,忽听得一声喊:「且住!」
循声看去,但见一袭青衫广袖踏着巷陌积水快步而来,方颌阔额国字脸,正是昨日两度照面的年轻书生。
吴铭叉手行了一礼:「实在不巧,小店业已打烊……」
青衫书生自然便是林希,他轻摆广袖,笑道:「非为果腹,特来订宴,贵店可做得酒宴?」
「做得!」
吴铭答得爽利,心下却发虚。他只知宋时酒宴的规矩章程与现代大相迳庭,却不知其所以然,此刻顾不得细究,难得有贵客登门,先应下来再说。
「敢问相公贵姓?」
「免贵姓林,暂寓兴国寺客院。六人席面,明日午时用膳,须两鲜果、两干果、两蜜饯、两咸酸、下酒八盏——不知贵店的美酒是何家所酿?」
吃一堑长一智,吴铭不答反问:「林相公可有偏好?」
林希略一沉吟,说道:「清风楼离此地不远,便烦请店家沽取三坛上品玉髓。」
「使得。」
吴铭颌首应诺。这回是真得去清风楼沽酒了,私酿终究犯禁,醉翁纯属意外,能不卖就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