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摇头:「今日未售酒水。」
欧公登时蔫了神,捻须一叹。
惜哉!眼见得日头渐毒,寺中一游已汗透轻衫,此时若能饮一杯冰镇玉髓,该是何等快事!
只能咂咂嘴,假装昨夜饮酒仍残留了些许滋味,随即想到琉璃杯不翼而飞,不禁更忧伤了。
众人闲聊之际,王安石已端起女儿的那碟卤肉,轻拈一片入口,顿觉唇齿生香,急急塞进第二片,笑赞道:「这猪头肉的滋味当真妙极!咸鲜沁润肌理,软糯不腻亦不塞牙……」
闻听此言,众人各要了一份香卤猪头肉品尝,随后交口称赞吴掌柜的手艺。
「何止手艺好?」吴琼掩口轻笑,「适才吴掌柜吟诵相公旧作,竟是一字不差!」
王安石奇道:「是哪一篇?」
「是皇佑二年你自鄞县任满回乡,途经绍兴登飞来峰时所作。」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欧阳修脱口吟出,「介甫此句境界开阔、气魄雄浑,较之杜工部『会当凌绝顶』句,亦不遑多让!」
「欧公谬赞。」
王安石谦虚一句,转而问吴铭:「不知吴掌柜从何知晓此诗?」
不等吴铭开口,梅尧臣抢答道:「介甫这首《登飞来峰》,连东京瓦子里的说书人都能默诵,吴掌柜幼时既开过蒙,岂会不知?」
吴琼和王雱瞠目愕然:「梅公怎的……」
梅尧臣捻须笑道:「吴掌柜先前吟诵老朽拙句、永叔旧文时,也是同样的说辞。听过两遍,老朽竟也倒背如流了。」
「哈哈哈……」
在场无不捧腹,连唯一的文盲李二郎也禁不住咧嘴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