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豆芽冷淘
吴铭盥沐更衣毕踏出浴堂时,李二郎早在门廊下候着了,发茬间蒸腾着水汽。
「洗得这般快?」
「大汤池人多,总能撞见几个街坊,互相搓起背来熟练得紧!」李二郎咧着嘴笑,「可有人给掌柜的搓背?」
吴铭摇头称否。
「某搓背的手艺虽然粗浅,掌柜的若不嫌弃"」
「不必。」
南方人没这习惯。
说话间,门帘掀动,王安石父子一前一后走出,相公两颊蒸得通红,步履倒是松快许多。
「早说了不必搓背,平白揭去一层皮」
王雾纠正道:「那是污垢,何止一层!」
王安石转头差遣指背人:「劳烦去巷口唤辆牛车来。」
指背人引车入巷,车轱声停在道旁。
四人在檐下闲聊,等不多时,吴琼便牵着王衡迈出女浴堂。
吴琼仔细端详夫君两眼,打趣道:「沐浴后可是舒坦多了?」
王安石兀自嘴硬:「不沐浴亦不难受。闲话少叙,上车罢。」
互道别过,王家四口鱼贯登车,车帘垂落前,王探头喊道:「吴川哥哥,下回定要多备些鹑蛋!」
吴铭笑呵呵应下,目送牛车徐徐远去。
日渐西斜,黄昏浸染巷陌。
谢清欢久久未出,也不知添了多少回热水,搓掉了多少泥垢。
李二郎倚着门框呵欠连连,劳碌整日的困倦随夜色漫上眼皮。
「咪一一更声清亮,头陀喊着「天色晴明」自巷中徐徐走过。
远处传来查查鼓声,一更已至,东京的夜生活方才开启,浴堂巷反倒渐渐沉寂下来。
忽闻珠帘叮咚,谢清欢终于掀起门帘走出浴堂,青丝犹带湿气,白衫微泪水痕,黛眉朱唇,削肩细腰,双颊蒸出淡淡红晕,脚步轻移,袭来淡淡的皂角清气和草木幽芳。
二人皆是一。
这等清新气韵,竟似换了个人!
李二郎登时不觉得困了,由衷赞美道:「谢铛头这般品貌,他日定被相府聘作私厨娘子!」
「谁要当私厨!」
谢清欢之以鼻,忙转向师父,郑重道:「但求常伴师父左右,潜心学艺,研习厄厨之道,承师父衣钵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