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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不饿,你们吃吧。」

潘四娘瞧着两个儿子狼吞虎咽的模样,心头既暖又酸,转身进了卧房。

王侥大已经脱去外衣外裤,正躺床上闭自养神,嘴里哼着小曲儿。

潘四娘挨近丈夫坐下,悄声道:「当家的,再过几日,又该缴房租了,陈先生那边,大郎的束修催问好几次了,还有那文房四宝——."」

她边说边着丈夫的脸色。

曲声顿歇,王侥大坐起来,在怀里摸索半响,只掏出数十枚沾着汗味的铜钱,叮叮当当洒落竹席上:「今日雨水淋了场子,看客稀落,就这些———」

潘四娘盯着那薄薄一堆铜钱,愁云瞬间爬上眉梢,叹气道:「这每月的房租便是五百文,家里四张嘴,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个不要钱?大郎还要读书,这些天又时常下雨.」

她咬了咬下唇,低声道:「要不,别让大郎上学了?省下这笔,也好——"

「不好!」

王侥大猛一瞪眼,又硬生生压住嗓门,正色道:「书得读,不求他成器,只要识字会写,总强过睁眼瞎!不然,难道指望他大了跟我一样,风吹雨淋当街卖艺?还是跟你一样,给人搓洗衣衫?」

见妻子眼圈泛红,他忙缓和神色:「四娘莫愁!今日收了个好徒弟!他那身板、那技艺,嘿!天生就是吃擂台饭的!我俩说定了,我给他当陪练,替他琢磨对手的弱处,他在擂台上打出来的银钱,分我这个数!」

王侥大比出三根手指,神情带着几分得意。

潘四娘听了这话,愁容稍霁,又嗔他一眼:「说得轻巧!你自己都不行,徒弟能行幺?」

「我这徒弟厉害得紧!再说了一一王侥大将脸凑近,胡茬轻蹭娘子耳鬓,语带挑逗:「四娘说话要讲良心,你家相公行不行你还不清楚?」

今日收了个高徒,又吃得一顿好饭,近日来的阴霾尽扫,他心情大好,饱暖便思那啥。

潘四娘被他蹭得发痒,忽然鼻尖微动,疑道:「?你身上倒没有往日的汗腻气,可是洗了澡?」

「嘿嘿,洗没洗,娘子验验不就知晓了?」

王侥大双臂一展,立刻将妻子扑倒在床。

「作死!」潘四娘轻呼一声,假意捶打他铁硬的胸膛,身子却软了下来,半嗔半怨地贴在他耳边吹气:「再拱出个小馋虫来,看你拿什幺养!」

「哈哈哈!莫说一个,十个老子也养得起!」

王侥大豪气千云,大手一挥扯下那补丁累累的青布床帘,油灯啪一跳,映得帘上纠缠的人影轻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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