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火归恼火,他并不怯战。
状元楼今日备货充足,菜品花样繁多,物美价廉,此番定要赢个满堂彩!
餐车稳稳驶入预留的摊位,何双双、锦儿、李二郎和孙福麻利地卸货摆摊。
吴铭则与相邻的摊主寒暄致意。
左邻乃一丝商人,亦经营着京中名店,货物皆出自定州沈家。
北宋的丝织品有「北定州,南松江」的说法,沈家正是定州丝的代表。
吴铭对此一窍不通,他只知宋代有位丝名家叫朱克柔,她的丝织品备受土大夫追捧,宋徽宗在她的织品上亲笔题诗,称赞其技艺。
只可惜,这个时间点,朱小娘子尚未出生,忽悠不来她的作品。
这家店所售的织品同样惊艳,但见山水花鸟、人物楼阁,图案繁复精巧,色彩华美和谐,经纬细密犹如天成,即便是吴铭这样的门外汉,亦知其价值不菲。
一问售价,果不其然,须十贯起步。
一笑置之,不再多问。
右邻正是状元楼。
吴铭拱手笑道:「刘掌柜,久违了!」
刘保衡亦挤出些许笑容,拱手还礼:「贵店生意蒸蒸日上,吴掌柜经营有方啊.—」
他心底固然不喜,暗地里亦千方百计地使绊子,但见了面总归要维持体面。
目光扫过吴铭身后诸人,猛地一顿,复又定晴细瞧,惊疑交加:「那位娘子—莫不是何厨娘?」
吴铭坦然称是。
刘保衡忽然想起前番探店吴记,这位何厨娘同样在场,遂问道:「听闻何厨娘上月突然金盆洗手,此事莫非与吴掌柜有关?」
不待吴铭开口,何双双已闻言转身,抢先作答:「奴家现于吴记掌灶。」
刘保衡要时变了脸色。
姓吴的手艺已是不俗,如今又得名满京师的何厨娘相助,岂非如虎添翼?
心下更觉疑惑:这究竟得许下何等高昂的酬劳,方能让何厨娘舍弃私厨娘子不做,甘居陋巷小店掌灶?
吴铭并未在意刘保衡的反应,转而同状元楼的铛头打声招呼,互相道声久仰。
今日出摊者并非他此前见过的三位铛头,而是状元楼里负责蒸作从食的钟如海钟铛头。
蒸作从食即面食,见其案上琳琅满目皆是各色糕饼点心,很显然,状元楼此番主卖糕点。
也是,带油水汤汁的菜品不便打包,糕点确是上选。
这不巧了幺·—
李二郎挂出吴记的布招,刘保衡擡眼扫过,见着「蛋烘糕」三字,不由得轻轻挑眉。
这段时日,他密切关注着吴掌柜的动向,对吴记推出的各色菜品了然于心,这蛋烘糕不曾在店中售卖过,显然是特意为今日准备的新品。
虽不知具体为何物,然既名之为「糕」,定为蒸作从食无疑!
刘保衡唇角微微上扬,难掩自得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