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盯着她,笑了笑。
“爱卿此番归来,声望如日中天,朕听闻,京城百姓迎你凯旋,欢呼声震天,几乎盖过了皇城钟鼓,他们高呼你万胜之名,也着实响亮。”
许靖央垂眸:“百姓们庆贺的是边关大捷,是国家安宁,亦是感念皇上仁德,派兵护佑黎民。”
皇帝像是没听见,继续缓缓道:“你如今手握重兵,军中只知大将军令,恐怕连朕的虎符,都不及你一言九鼎了吧?”
殿内空气骤然绷紧,光影横斜,交错落在皇帝的脸上,虚虚实实,看不真切。
许靖央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皇帝。
“皇上,兵是朝廷的兵,将是为国守土的将,末将能调动三军,凭的是皇上授予的权柄,和身后代表的大燕国威。”
皇帝嘴角扯起一丝笑,眼神却更冷:“是吗,可朕还听说,就连北梁人都惧你威名,称你为‘恶王’,似乎谈判桌上,你许靖央的话,比朕还管用,否则,北梁国力强盛,为何不敢打了?这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这话已是极重的敲打。
许靖央却依旧站得笔直,声音清晰沉稳:“北梁惧的是大燕的铁骑,末将不过是在皇上的棋盘上,落子执行。”
皇帝盯着她,许久没说话。
剧烈的咳嗽突然打破寂静,他咳得脸色泛红,眼神却愈发锐利。
“好,好一个落子执行,”他喘着气,声音沙哑,“许靖央,你告诉朕,如今你这颗棋子,朕还拿得动,放得下吗?”
一瞬的沉默,充斥着杀意四起的御书房。
许靖央看着皇帝左手那一直捻在袖子里把玩的珠玉,淡然地收回了目光。
再一次,她看着皇帝,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
“皇上,有时候,末将恶名在外,是有好处的。”
“你说什么?”
“末将说,皇上何必在意是您的龙威高于一切,还是末将的凶名更胜一筹?北梁怕我,实则也是怕我麾下的大燕雄师,怕的是与我大燕继续为敌的亡国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