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在一旁看得心揪,连忙上前,用温热的软巾替阿沅轻轻擦拭额角的汗珠,声音放得极低极柔:“阿沅夫人,再坚持一下,就快好了。”
阿沅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甚至想对凝霜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可嘴角刚刚扯动,便被体内涌起的一波尖锐痛楚逼得紧紧蹙起眉头,那未成形的笑容瞬间消散,只余下痛苦的扭曲。
而此刻,乔念的指尖敏锐地感知到,一股极其顽固、深埋于脏腑深处的阴寒邪毒,正被她的针法与精纯内力强行搅动、牵引。那毒素如附骨之疽,盘根错节,想要将其彻底逼出,显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整个行针过程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室内只闻针尾微不可闻的嗡鸣与阿沅极力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喘息。
凝霜紧握着手中汗巾,看着阿沅愈渐苍白的脸色,眼中忧虑深重,除了反复擦拭汗水,她竟无力再做其他。
终于,乔念手法轻柔却迅捷地拔出了最后一根银针。
然而,那原本亮白的针尖,竟赫然泛着一层不祥的青黑色光泽!
几乎是在同时,阿沅猛地俯身,对着床边的陶制痰盂剧烈地呕吐起来。
吐出的并非寻常食物残渣,而是一小滩颜色暗沉、近乎墨绿、散发着难以形容的腥臭气味的粘稠液体!
“小姐!”凝霜下意识掩住口鼻,眼中满是惊骇。
乔念面色凝重如水,她取过一支银簪,小心地挑起一丝那黏液,置于鼻尖前轻嗅,眼中寒光骤然一闪,沉声道:“此毒阴寒黏腻,专损肝木,兼蚀心火,绝非一朝一夕所致……下毒之人手法极为高明隐蔽,每次剂量微乎其微,混于日常饮食或汤药之中,令人难以察觉。经年累月,方能积毒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