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痕见她没有斥责,胆子便大了些,带着点追忆的意味:“殿下可还记得?上回咱们回府,半道上那拉车的马不知怎突然惊了,车驾险些冲撞到百姓……”
“当时周围人都吓傻了,若不是白探花郎正好路过,不顾危险冲上来死死勒住了惊马的缰绳……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文淑长公主的心猛地一跳,那段被刻意压在记忆深处的惊魂时刻,骤然清晰起来。
那日回长公主府,她的车驾行至闹市,拉车的马匹不知为何突然受惊扬蹄,车夫几乎勒不住缰绳。
就在车身剧烈倾斜,一片惊呼混乱之际,一道青衫身影迅疾如风般掠至车旁。一手死死扣住辕木,另一手不知用了什么巧劲,竟瞬间安抚住了狂暴的马匹。
惊魂甫定间,她掀开车帘,只来得及看到那青年额角沁着细汗,却依旧从容,眉宇间带着令人心安的和煦笑意。
后来她依着礼数,命人备了厚礼送去白府致谢。
东西收下了,他却并未借此机会攀附,只回了张措辞恭谨,不卑不亢的谢帖。
那个在危难时刻救了她性命的人,亦是今日在梅树下,用温言暖语拂去她心头寒冰的探花郎。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瞬间在文淑长公主心头涌起……
碧痕见文淑长公主指尖捏着流苏半晌未动,神情有些怔忡,脸颊似乎还浮起一层极淡的红晕,不由轻声探问:“殿下?”
文淑长公主猛地回神,指尖一松,那缕流苏悄然滑落。
她掩饰性地侧了侧脸,目光投向窗外飞掠而过的雪色。
碧痕跟随文淑长公主多年,最是心细。瞧见自家殿下这难得一见的女儿情态,心中顿时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