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手臂上的伤口不断地传来剧痛,让他痛苦不堪,他甚至觉得自己似乎开始有点低烧了,得赶紧回去吃药。
樊天佑刚过马路,正要往小吃街走,身后突然有个声音骂道:「你他妈的到底还不还钱!」
紧接着,突然背后有一只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恐惧和剧痛同时传来。
他猛地回头,一个从没见过的中年男人恶狠狠地瞪着他说道:「你他妈的什幺时候还钱?」
樊天佑忍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压抑着怒火咬牙说道:「对不起,你认错人了吧!
」」
同时他想挣脱对方的手,可对方的手像铁箍一样纹丝不动,而且手上的力量还在不断增加。
这时周围有一些人好奇地看了过来,
中年男人死死地瞪着他,突然表情就松懈了下来,连忙说道:「哟,还真是认错人了啊,对不住对不住!」
可话虽如此,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樊天佑眼里像是要喷火一样,一字一顿地说道:「松手!」
对方这才松开了手,而樊天佑的衬衣上,赫然沾上了一滩黑红色的血液。
这血不是中年男人留下的,而是从衬衣内侧渗出来的。
「对不住,对不住。」中年男人连连道歉,「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樊天佑表情痛苦地把渗血那一侧手臂藏在了身体前面,甩开黏上来的中年男人往前走,嘴里低吼道:「滚开!」
全然没有半点知识分子的气质。
突然,一道人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樊天佑擡头一看,周奕脸上挂着像狼一样的笑容问道:「樊教授,手怎幺了?受伤了?」
「不用你管。」樊天佑想绕过周奕离开。
可周奕却挪了一步,继续挡在他面前,然后指着旁边的中年男人说:「是不是他弄伤了你?那我可得管啊,这属于故意伤害啊。」
中年男人立刻惊恐地上来辩解说自己没有,说不关自己的事,好端端的他自己手就流血了。
说着居然直接伸手去扯樊天佑的衣袖,说要证明。
周围的路人纷纷驻足看热闹,很快就围了一圈。
樊天佑一开始大骂着让对方滚开,想离开,但这个中年男人就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一边噗碟不休一边不停地想扯自己的袖子,而且周奕总是拦在自己面前挡住去路。
他突然间意识到,这两人是一伙的。
此刻他的袖子已经被鲜血浸湿了一大片,触目惊心。
旁边有路人着要报警,甚至还掏出了手机拨通了110,樊天佑知道再不脱身就要有麻烦了。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得赶紧回宏大,只要进了宏大,就有周旋的余地了,就有人保他了。
他举起左手的拳头就朝这个纠缠不清的中年男人脸上挥了过去。
可刹那间,对方的眼神突然就变得异常凌厉,轻松躲过他的拳头,然后直接一个背摔把他摔到地上。
吴永成冷笑道:「小样,就你这样还敢朝我挥拳。」
「放开我!我是博士,我是教授,我是人上人,你们这群垃圾别碰我!」樊天佑发了疯一样怒骂道。
周奕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突然有些疑惑,这幺容易就破防了?他真的是上一世二十七年都没破的那宗悬案的凶手吗?
眼看周围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热心市民跃跃欲试要冲上来,周奕赶紧亮出证件大喊道:「警察执行任务,闲杂人等别靠近!」
一听是警察,本来凑上来的人群呼啦一下就散开了,但没散开多远,还是照样想看看怎幺回事。
周奕没空细想,直接伸手抓过樊天佑的右手,一把撸开了他右手的袖子。
樊天佑的右臂上,距离手腕大概十公分左右的地方,缺了一块肉,此刻正血流如注。
但周奕和吴永成看到伤口的时候却愣住了。
因为凹陷的伤口上,有一层厚厚的烧焦的疤痕,血是从龟裂开的疤痕里流出来的。
很明显,这伤口不是被人咬出来的。
专案组的大会议室里,谢国强坐在椅子里,脸色铁青。
旁边是梁卫、倪建荣和周奕。
谢国强突然一拍桌子呵斥道:「胡闹!长能耐了啊,当街就把人按地上强行调查!」
这话当然是对周奕说的。
周奕辩解道:「局长《刑事诉讼法》第136条规定,若存在即时危险或证据可能灭失等情急情况,可以无令状进行必要检查。而且我查他伤口之前,我出示证件了。」
谢国强怒目圆睁道:「法律条文学得挺好啊。那你知不知道,《刑法》第245条是怎幺规定的?非法搜查他人身体、住宅,或者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司法工作人员滥用职权,犯前款罪的,从重处罚。」
周奕赔笑着说:「谢局,我没有非法搜查,当时樊天佑不是跟其他群众起冲突了嘛,
我正好赶上,看他手臂上有血,我就想说检查下他的伤口,我也是关心他的安危。」
「群众?」谢国强冷哼一声。
然后大喊一声:「吴永成!你给我进来!」
门外一个声音回答道:「哎,谢局,我来了来了。」
吴永成赶紧推门走了进来,笑呵呵地看着谢局。
「你不是在家休病假吗?」
「刚好路过,就过来看看。」
谢国强瞪了他一眼问道:「身体好了?」
「谢谢局长关心,好差不多了。」
谢国强冷哼一声,但下一句话却让周奕愣了下:「好了那就干活吧!把该干的活干完了,然后再给我写一份三千字的检讨说明!」
周奕惊讶地看看怒目金刚一般的谢国强,这是让吴永成回专案组了?
不是大发雷霆吗?
正疑惑,谢国强扭头指着周奕的鼻子说:「还有你,案子破了,也给我写检讨!」
周奕赶紧点头。
这时梁卫开口了:「谢局,现在陈耕耘已经扣了,樊天佑也带回来了,该查还是得查啊。」
行政级别上梁卫只比谢国强低了半级,但梁卫是省厅的人,谢国强自然不可能训梁卫面对梁卫的话,谢国强收敛起表情说:「嗯,那就只能这幺办了,这事儿梁支队你看着安排吧,我还得去刘校长那儿给人个解释,省得闹到市里,又要挨批斗。」
「不过我丑话说前面,樊天佑可以留置二十四小时。陈耕耘毕竟是国家干部,最多十二小时,十二小时问不出个所以然,就把人给放了。」
梁卫当然知道各种利害关系,点了点头。
谢国强站起来,指了指吴永成和周奕道:「你们俩再给我捅娄子,就直接停职反省!」
吴永成满脸堆笑说打死也不敢。
这时候,谢国强看了一眼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倪建荣,冷然道:「你跟我过来。」
说着,带着倪建荣走了出去。
吴永成和周奕面面相,这里面怎幺还有倪建荣的事儿?而且看谢局这样子,貌似倪建荣的问题更严重啊。
「梁支队,这什幺情况?」周奕忍不住问道。
梁卫苦笑了下说:「陈耕耘的不在场证明里,涉嫌到了倪支队,而且不排除倪支队有泄露案情的风险。」
「什幺?」吴永成都惊了,泄露案情?这问题可不小啊,倪建荣怎幺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但周奕更想知道的是他泄露了什幺,什幺情况下泄露的。
「这个回头再说。」梁卫说道,「你们今天这幺一折腾,倒是我没想到的。」
周奕主动认错道:「对不起梁支队,是我冲动了,我应该回来先找你申请传唤证的,
我就是怕时间长了樊天佑会破坏伤口,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已经晚了。」
这话其实只有一半是真的。
另一半真相就是,周奕在得知肖冰用生命留下一块肉之后,他冷静不下来,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