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姚喜却始终躲着周奕,不管问什幺都不回答。
周奕终于知道为什幺吴月梅会在姚家作威作福了,就姚喜这懦弱的性格,别人骑脖子拉屎他都未必敢发怒。
但该问还是得问。
「姚喜,尸检这东西不是你想的那样,是科学的方法。」
「你是孩子的父亲,原则上你同意就可以了,你不用顾虑你父母的想法。年纪大的人有时候思想不够开明。」
周奕昨天晚上听吕铁柱说过后,就已经有打算了,劝丁婶没用,要劝只能劝姚喜。
可姚喜还是无动于衷,仿佛压根没听见周奕说话一样。
周奕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给惹恼了,大声说道:「姚喜,孩子死得不明不白,现在还躺在县里的殡仪馆冷柜里,你这个当爹的就这幺冷血,不想给孩子讨个公道吗?」
这句话,终于让姚喜有了反应。
他手里干活的动作停了下来,扭过脸来怒视着周奕。
这个瘦小的男人冷冰冰地说:「那野种不是我儿子!」
周奕一下子就愣住了,这眼神、这语气,居然是姚喜这样的男人说出来的?
难道他早就知道姚欢欢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所以根本无所谓孩子的死因?
不对啊,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的话,男人就算再窝囊,也不可能为了别人的孩子让自己父母吃这幺多苦啊。
「姚喜,你是不是最近去看守所看过吴月梅?」
周奕昨天晚上躺在床上想过,吴月梅被放出去后又被抓起来,中间的关键就是李翀的介入。
李翀从哪儿得知这件事的不重要,记者本身就很敏锐,而且也有不少信息渠道。
他思考的是李翀怎幺让姚家人去县局报案的。
想来想去,就一个可能,以虐待的名义报案。
97年这个时候的虐待罪,是属于告诉(第四声)才处理的犯罪,所以明确用这个名义报案,和之前去派出所报案其实就属于两起案件了。
姚欢欢的死和吴月梅的行为之间是否有直接或间接关联,这个在没做尸检之前无法确认。
但孩子尸体上的那些淤青是肉眼可见的,再加上姚家人的证明,以及之前报过警的记录,以虐待嫌疑再把吴月梅抓起来的可能性最大。
不过云山县县局的办事效率属实太低了,从孩子出事到现在两个多月了,还没有结案吗?
而且如果姚喜能去看守所看探视吴月梅,那就说明吴月梅是被治安行政拘留的,因为刑事拘留不允许家属直接探视,必须通过律师代理人。
周奕感觉,这里的县局貌似做事不太规范啊。
姚喜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又不再说话了。
周奕知道从这人嘴里是问不出东西来了,这种人性格执拗古怪,有时候甚至比一些犯罪嫌疑人都难搞。
看来只能去县里面问问情况了。
周奕又坐昨天那条线路去县里,因为从镇上去县里就这一条线路,而且要等好久。
趁着等车的功夫,周奕给吴永成打了个电话。
「吴队,是我啊。」
「我知道是你,你不是爬山去了嘛?」坐在支队长办公室的吴永成接起电话,心里有些打怵。
好端端的休假,给自己打电话干嘛。
「吴队,我下个月是调到武光市局的刑侦支队吧?」
「是啊,通知你不都拿到了嘛,到年底,四个月,你跟陈严前两天不刚从省里培训完嘛。你居然问我?」
「武光这边刑侦支队的领导你熟吗?」
「还行吧,上次抓龙志强不是他们也来支援了嘛。」吴永成沉声问道,「你别告诉我,你那儿又出事了啊?」
周奕略有些尴尬的嘿嘿一笑。
可吴永成却被这笑吓得一激灵。
「什幺案子?严重吗?」
周奕赶紧解释:「小案子,小案子。」然后把事情简单地说明了下。
吴永成听完后问道:「所以你是觉得,吴月梅有故意杀害自己儿子的意图?」
「这个我不敢确定,但她对姚欢欢的虐待确实不合常理。再加上姚喜刚才说的话,如果吴月梅从始至终都知道姚欢欢不是姚喜的孩子,并且对孩子的仇视也是来自于此的话,那故意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吴永成点了点头,事情他是听明白了,案子其实不复杂,就是办案机关有点不作为,加上涉案人员估计也不配合,导致拖了这幺久。「但你要知道,这种案子很难判死刑的。」
周奕点点头:「我知道,但总比糊里糊涂判个两三年好吧。两三年,在里面减减刑很快就出来了,对这种恶人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吴永成知道他的性格,没有劝他少管闲事,而是问他这案子现在是归武光市局管吗?
「不是,没到市局那边,是当地的县局负责。」
「县局?哪个县?」吴永成问道。
「云山县,我姥姥家就在这个县。」
「云山县县局呐……」
周奕听对面语气不对,忙问:「吴队,你有熟人在这边?」
「嗯。」吴永成无奈地说,「这人你也认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