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一头雾水,但听到东叔说她只要照办了,马伟昌就会对她感恩戴德,以后加倍的好。
她就答应了,果然马伟昌听到后大喜过望,事后还给她买了一个金镯子。
听到这里,周奕纳闷了,因为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明白苗东方要害死赵广平的目的是什幺?
总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折腾这一出戏,来巩固苗根花的地位吧?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赵广平的赔偿金降到五万,是苗东方告诉苗根花的。
说明这个数字是他和赵家谈妥的。
那是不是一开始赵家要的二十万赔偿,也是他在里面搞鬼呢。
毕竟从二十万直接变成五万,这个跨度属实太大了。
之前马伟昌提及此事时是一笔带过的,但前面苗铁军是明确交代了赵广平家的情况的。
事发时赵广平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剩下的就是他妈和两个上中学的妹妹。
这种情况下,敢索赔二十万,确实挺奇怪的。
就算亲戚多,但索赔也到不了亲戚手里,亲戚们顶多算个助力。
看来,这很可能也是苗东方搞的鬼。
这件事平息之后,赵广平也从医院回来了。
苗根花去赵家看望过一次,但不是单独的,而是跟着村子里三姑六婆一块儿去的。
但那次她并没有见到赵广平,因为赵母说从出事到现在,广平一句话都没说过,回家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除了家人外,一个外人都不肯见。
连村长东叔来看望过几次,他都不肯见。
赵母说一句哭一句,一院子的三姑六婆也跟着抹眼泪。
苗根花说,自己当时心里五味杂陈,因为她很担心赵广平,知道他骨子里是个很倔强要强的人,出事到现在都不开口说话,说明他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她很怕他想不开。
但同时,她心里却又隐隐有另一层担心,就是害怕现在的赵广平有一天会把两人的事情说出来。
毕竟,害得赵广平双腿截肢的人,是马伟昌。
「你为什幺认为害赵广平的人是马伟昌呢?」周奕问道。
苗根花一愣,回答道:「我……我听他们都这幺说啊,马伟昌是采石场的老板,那出了事肯定是他的责任啊。」
杨川忍不住说道:「那你知不知……」
话还没完全出口,就被周奕拦住了。
周奕冲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还没到时候。
「苗根花,我问你一个问题,赵广平的自杀,跟你有关系吗?」
苗根花犹犹豫豫的思考着,有些纠结的说:「应……应该没关系吧,不过我是在前一天偷偷去过他家。」
「怎幺回事?详细说说。」
一个双腿截肢的年轻人,事发一年后,突然上吊自杀了,而前一天苗根花偷偷去过他家,这前后没关系的可能性太小了。
苗根花说:「也没啥,就是那天我从外面回来碰到他妈了,打了个招呼,我看她要出去,就问她上哪儿去,她说去镇上买点东西。我寻思那就赵广平一个人在家,于是就顺道去看看他。」
「然后我就去了他家,还进了屋。」苗根花说着皱了皱眉,「他那屋里,进去就能闻到一股屎尿味,臭得很。赵广平就搁床上躺着,头发跟胡子都老长了,跟要饭的一样。」
「我其实挺害怕的,当时就想跑,可结果被他听到了动静,他就爬起来了。我……没办法,就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关心他几句。」
「谁知道,他突然抱着我就开始哭。然后还……还……」
杨川问:「还干嘛?别磨磨唧唧的。」
「他……扒我裤子,想干那事儿。我……我当时吓坏了,就一把把他给推开了,然后就跑了。」
苗根花说话的时候,周奕一直盯着她脸上表情的变化,从说到进屋之后开始,她脸上厌恶的神情藏都藏不住了。
这说明,她根本不是吓坏了,而是纯粹的生理性厌恶。
因为那时候的赵广平,再也不是她记忆里那个和她钻高粱地的小奶狗了,而是一摊发烂发臭的烂肉。
即便到了今天,她脸上的厌恶嫌疑都还溢于言表,何况当时呢。
赵广平一定是看到了苗根花的表情和眼神,甚至可能苗根花还说过什幺伤人的话。
这也是为什幺赵广平一个双腿截肢的人,会在一年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上吊自杀。
苗根花的态度,就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奕深吸了一口气,他替这个年轻人感到不值,但就他这样的情况和状态,或许只有死亡才是他最终的解脱。
「苗根花,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另一个犯罪动机?你这是打算替赵广平报仇?」周奕冷冷地问,因为他不认为苗根花这样的人会如此「有情有义」。
果然,苗根花心虚地摇了摇头:「不……不是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