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看向林红缨,对方轻轻地点了点头。
老头顿时高兴起来,「你们两个年轻人,还挺有意思的,人家小姑娘是个行家,你呢?」
陈北也呵呵一笑,「我是当家的。」
「既然老爷子家的中药这幺好,那我就从你家直接拿货了,贵点也不要紧,毕竟医者父母心,能让患者用上好药,对我们的口碑也是好的。」
「小伙子,一看你就是个做大事的,今天晚上别走了,咱们爷俩喝点。」
陈北想了一下,反正今天下午也没有返程的火车,就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随后,他自来熟地找了块抹布,把牌匾上的灰尘都一一擦拭干净,找了个麻袋垫着铺在地上。
老头看他是真心喜欢,既高兴又唏嘘,找了个小马扎坐在一边,用手摩挲着牌匾烧掉的一角。
「当年,这块牌匾被人从家里翻出来,放在一堆老家具里要烧掉,是我那八十多岁的老父亲拼了命才从火堆中抢出来的。」
「为了它......唉,不提也罢。」
老人只是沉默了一会,又忍不住说道。
「想我姜家世代行医,不说悬壶济世吧,可大灾大疫之年也会主动义诊发药,乡里邻居家里有看不起病的情况,我家都是愿意先赊药救人,医德无亏。」
「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
「我们是照着祖宗之言做的,可突然之间,基业化为泡影,一家人都没有栖身之地,没有饱腹之食,没有遮体之衣。」
「我这怨恨之心一起,我就知道自己再也做不了这一行,姜氏数百年的行医传承到我这里就断了,以后我们姜家只修自身,不救人了!」
老头子半文白白,陈北虽听得有点迷糊,但大体意思还是知道的。
老头被伤了心,所以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陈北想跟对方说,时代变了。
可是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