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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密尔顿呢?他的伙计呢?都他妈的死在旧金山了吗?」

这时,倒霉的男助理跑了进来。

「州长先生!」

「找到汉密尔顿了?」

欧文一把抓住他的领子。

「不,是有人要见您。」助理都快被吓哭了。

「滚,我谁也不见!」

「可是,他说,他叫安德烈。」

欧文一愣,莫名有股不祥的预感从心里钻了出来。

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坐回椅子上。

「让他进来吧。」

很快,房门被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无可挑剔的欧洲礼服,金色头发,英俊脸蛋,挂着无可挑剔的笑。

欧文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立刻浑身绷紧。

那个和伊芙琳一起私奔的小白脸吗!他怎幺敢来?

「晚上好,州长先生。」

安德烈好像没看到欧文马上要吃人的表情,依旧浅笑着微微鞠躬。

「哦?是你啊。」欧文缓缓靠在椅背上,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仿佛在打量一只闯入陷阱的耗子。

他那因焦虑而显得有些浮肿的脸上,挤出了一丝虚伪的笑意。

「安德烈,不会是你把伊芙琳拐跑了吧,就算她要辞职,也该当面说清楚嘛,这幺多年的情分在,我可不是那种刻薄的人。」

欧文的声音很慢,带着一种刻意的宽宏大量,仿佛他真的在关心那个女秘书。

安德烈却笑了。

他就那幺随意地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他今天穿得依旧无可挑剔,深色的马甲勾勒出完美的腰线,袖口的蓝宝石袖扣在破碎的阳光下闪着幽冷的光。

「州长先生,您的城府真是没得说。都火烧眉毛了,心里急得快要拉裤子,还能这幺一本正经地跟我胡说八道。」

「要不然别人怎幺都说,你们这些玩政治的,心都他妈是黑的呢。」

欧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小子。」他那股装出来的宽厚瞬间消失无踪:「我调查过你。你根本不是什幺狗屁欧洲贵族。你接近伊芙琳,恐怕不只是为了她那两片嫩肉吧?」

欧文也往前探身,压低了声音:「你是冲我来的,对不对?」

安德烈点了点头:「州长的确够谨慎。可惜,就是太贪婪了。」

「伊芙琳是个好姑娘。」

「我喜欢她,自然也要为她的安全考虑。跟在您这种随时会把身边人推进火坑的猛鱼身边,太危险了。」

「所以。」安德烈摊了摊手:「我是来勒索你的。」

欧文夸张地笑了起来,肥硕的身体在椅子里颤抖着:「勒索我?够直白,谢谢你今天把我逗笑。」

他猛地收住笑,脸上的横肉绷紧:「安德烈,让我来猜猜你的结局!你和伊芙琳,伙同沙漠秃那帮人渣,用一份假报告导致了印第安部落的惨剧!现在,你这个主谋,居然还敢跑到我这里来自首?」

欧文兴奋起来,他感觉自己抓住了翻盘的命门。

「来人啊!」他咆哮着,准备去按桌上的铃铛:「把这个该死的骗子给我抓————」

只要宣布安德烈是主谋,沙漠秃鹫是帮凶,就算比尔那王八蛋把他招出来,自己也可以说是诬陷!

「州长先生。」

安德烈好整以暇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扔在了桌面上。

「我这里,还有一些更有趣的东西,想请州长先生一起品鉴。」

欧文没有动。

「怎幺?不敢看?」安德烈笑了:「还是我帮您打开?」

他慢悠悠地抽出里面的文件,像派牌的荷官一样,一张一张,铺在了欧文的面前。

「1875年,南太平洋铁路公司修筑萨克拉门托支线。你,作为州议员,收受了利兰·斯坦福三万美金的贿赂,强行通过了那份侵占农民土地的法案。这是当时银行的转帐记录。」

欧文的脸色白了一分。

「1876年,旧金山海关查获一批走私的英国军火。你利用职权,把这批货压了下来,转手卖给了墨西哥的叛军,获利六万美金。这是你和那个墨西哥将军的通信。」

欧文的呼吸开始急促。

「1877年,你的情妇,一个叫玛丽的舞女,在阿片馆吸食过量死了。是你,让警察局把案子压成了意外猝死,还顺便逼疯了那个准备作证的酒保。这是那个酒保在疯人院里的亲笔证词。」

欧文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安德烈把手伸进信封,摸索了一下,似乎在找什幺。

「啊,找到了。」

他抽出最后一张纸,那不是文件,只是一张小小的便签。

他没有像前面几张那样直接拍在桌上,而是用两根手指夹着,轻轻地、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微笑,推到了欧文的眼前。

「至于这个————」安德烈轻声说道:「威廉·欧文先生,你在东海岸,还有一个七岁的私生子,对吗?就在波士顿,跟着他那个当护士的倒霉母亲。」

「轰!」

当私生子这几个字钻入耳中的那一刻,欧文感觉整个世界瞬间失去了声音和色彩。

办公室里那盏昂贵的水晶吊灯仿佛在刹那间熄灭了,安德烈那张带笑的脸变得模糊,遥远。

视野中,只剩下那张小小的便签。

那上面的字迹,像是一群扭动的、带着毒刺的蝎子,又像是刚刚从地狱火炉里取出的烙铁,狠狠地烫进了他的眼球。

他完了。

政治人物可以贪婪,可以好色,甚至可以杀人,但绝对不能有私生子。

在这个清教徒精神尚未完全消散的年代,这一个丑闻,就足以把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他的政敌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把他撕成碎片。

「婊子!!」

欧文野兽般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一把扫掉了桌上所有的东西。

文件、墨水瓶、威士忌酒杯————

噼里啪啦地摔了一地。

琥珀色的酒液和黑色的墨水混合在一起,溅湿了他昂贵的皮鞋和地毯。

「伊芙琳!那个婊子!那个该死的贱人!」

他双手撑着桌子,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安德烈,仿佛要生吞了他。

安德烈安静地看着他发疯,甚至还体贴地往后挪了挪椅子,避开了飞溅的墨水。

直到欧文的咆哮变成了粗重的喘息,安德烈才慢悠悠地开口:「州长先生,发泄完了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溅到袖扣上的一点污渍,淡淡地说:「顺便提醒您一句。伊芙琳现在很安全,她和她最好的记者朋友待在一起。」

「她手上。」安德烈点了点桌上那堆狼藉:「还有一份更完整的备份。她告诉我,如果今晚我不能安全地回去见她————」

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明天的《环球纪事报》头版,一定会非常、

非常精彩。全美国的读者,都会对您的小秘密感兴趣的。」

欧文的身体晃了晃,彻底泄了气。

办公室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说吧。」欧文仿佛老了二十岁:「你们要多少钱?」

安德烈轻笑起来。

「州长先生,你可能有点误会。」

「我不是来要钱的。我要你提名一个人。

"

欧文猛地擡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疑。

「提名谁?」

「一个你很熟悉的人。」

安德烈慢吞吞地说道:「旧金山市长,塞缪尔·布莱克先生。」

欧文有些疑惑:「提名他?提名他做什幺?」

「加州副州长。」

「你他妈疯了!!!」

欧文几乎要跳起来:「塞缪尔那个草包?让他当副州长?你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整个加州?」

欧文死死地盯着安德烈,他那颗浸泡在权谋里的大脑终于开始疯狂运转。

这不是简单的勒索。

这是一个局!一个天大的局!

塞缪尔那个草包,原本是克雷斯特伍德参议员推到台前的傀儡。

现在克雷斯特伍德死了,这个草包又变成了谁的白手套?

是旧金山那个黄皮猴子?

还是他背后那股神秘的、连平克顿都敢硬撼的势力?

「好————好手段————」

欧文喃喃自语,他忽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

他以为自己在和几个跳梁小丑玩游戏,却没想到,自己早已落入了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

「不可能!」

欧文做了最后的挣扎,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绝对不可能!现在的副州长是詹姆斯·詹森!我怎幺可能再提名一个副州长?你当参议院是妓院吗,可以随便进出?」

安德烈露出了一个极其惋惜的表情。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那沉重的百叶窗。

刺眼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让欧文不适地眯起了眼睛。

安德烈背对着他,沐浴在阳光下:「州长先生,这就是你不如我的地方了。」

「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你猜————」

他转过身,脸上是那种让欧文毛骨悚然的的微笑:「詹姆斯副州长,他什幺时候会辞职呢?」

欧文的心咯噔一下。

仿佛是为了印证安德烈的预言,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了。

「州长先生————」

新秘书汇报导:「詹姆斯·詹森副州长,他刚刚宣布,因身体原因」辞去一切职务,即刻生效。」

「啪嗒。」

欧文手里那根刚刚点燃的雪茄,掉在了地上。

电报纸轻飘飘地落在了那滩混合着酒液和墨水的污渍上,像一张刚刚签发的的判决书。

PS:今天太晚了,才写了一万九,不算加更,还是欠三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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