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帐篷里死一般的寂静。
这个计策太毒了,是要绝户啊!
一旦实施,会有无数平民因为饥饿疾病死在集中营里,而山区里的叛军也会因为断粮断水而陷入绝境。
「这,这是不是太残忍了?」
一名老派的将军有些犹豫:「这会引起国际舆论的————」
「舆论?」
韦勒冷笑一声,指着帐篷外:「看看外面堆着的五千具尸体,美国人杀我们的时候讲人道了吗?那个白虎安保把我们的同僚挂在树上的时候,讲文明了吗?这是一场战争,你死我活的战争,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总督阁下,只有这样,才能切断那群雇佣兵的补给。八百人?两千个奴隶?没了粮食水,没了情报,他们就是一群困在笼子里的饿老鼠,不出一个月,他们就会互相残杀,吃同伴的肉!」
布兰科也沉默了。
他很清楚,这个命令下达意味着什幺。
那将是数十万古巴平民将流离失所,还有数不清的死亡。
甚至他将背负屠夫的骂名。
但他也想到了国王那封措辞严厉的电报。
「不惜一切代价。」
如果不这幺做,那八百只白虎就会像癌细胞一样扩散,最终吞噬古巴,也吞噬他的政治生命和家族荣耀。
美国人既然做了初一,就别怪他做十五。
白虎想要玩狠的?好,那就看看谁更狠!
布兰科缓缓站起身,拍了拍韦勒的肩膀。
「那些美国牛仔以为他们是狼,以为我们是羊。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野兽」」
。
「我同意韦勒将军的计划。传我的命令,即刻启动重新集中行动。告诉下面的士兵,把刺刀磨快点,把火把点着。从明天开始,我要让奥尔JS区,变成一片无人区!」
「还有,韦勒,我记得你在非洲服役时,似乎对水源很有研究?」
韦勒少将愣了一下,随即心领神会:「是的,总督阁下。我知道几种当地的草药和矿物质,只要扔进井里,喝了水的人不会立刻死,但会发高烧腹泻,最后脱水而死。这种病,会像瘟疫一样传播,而且,无药可救。」
「很好。」
布兰科整理了一下手套,大步向帐篷外走去。
「那就去做吧。给那群美国朋友加点作料。我想看看,当他们的废奴英雄一个个拉得肠穿肚烂的时候,他们还能不能拍出那种漂亮的照片。」
血腥命令从这座刚刚被清洗过的军营中发出。
无数骑兵带着命令冲向四面八方。
1879年3月18日。
古巴,奥尔金省。
漫山遍野的火焰。
这本该是甘蔗成熟的季节,空气中应该是甜蜜的蔗糖味,但现在,风中只有焦炭、死畜的味道。
拉蒙·布兰科总的重新集中政策,正在狠狠地刮过古巴的仏肤。
西班牙骑兵队像蝗虫一样席卷了乡村。
他们点燃了茅草屋、粮仓,甚至是还没收割的甘蔗田。
水井被填入了死猪和解灰,原本清澈的河流也变成了泛着泡沫的毒水。
成千上万的古巴农民,混血儿、黑人、甚至还有不少早已定居的穷苦白人被刺刀驱赶着,像牲口一样走在路上。
哭声震天。
一个母亲抱着发烧的孩子,稍晌走慢了一步,就被西班牙骑兵用马鞭狠狠抽在背上。
「快走,你们这群懒猪,想死在路边吗?」
骑兵狞笑着,战马的铁蹄险些踩碎那个母亲的脚踝。
在道路两旁,所谓的集中营其实就是用铁丝网起来的一片烂泥地。
没有食物和水,只有肆虐的黄热病和痢疾。
这就是韦勒少将的杰作,那个后来被称为屠夫的男人,此刻用望远镜冷冷注视着这一切。
「把水抽干,鱼就死了。」
韦勒咬着雪茄,身边的副官道:「即亨那群美国雇佣兵是铁打的,没了这些贱民提供的粮食,他们也得饿死在山洞里。」
但他没有察觉到,在这地狱般的景象背后,有几双眼睛正通过镜头记录着这一切。
那是两名乔装成葡萄牙商人的《环球纪事报》战地记者,实际上是洛森麾下擅长侦查的死士。
他们趴在一处隐蔽岩缝里,手里拿着最新型的远摄照相机。
快门一次次按下,底片上刻录下了西班牙帝国的罪证。
一张是被填埋的水井旁,渴死的几具老人尸体。
另一张是被铁丝网勒得血肉模糊的逃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