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城下的硝烟渐渐散去,关中的战局,也从此刻起,彻底倒向了北疆军。
……
与此同时,中原战场的败报已如雪花般飘向南宋都城临安。
中路军,原本计划从淮南出兵,直取金国开封,却在唐州遭遇金军主力伏击。
金军利用骑兵优势,绕至宋军后方切断粮道,再正面发起猛攻,宋军阵脚大乱,士兵们纷纷弃械逃亡。
此战,宋军死伤上万人,逃亡被俘者不计其数,建制几乎被打散。
东路军虽然是宋军主力,但处境更为凄惨。
原本想从扬州北上,与中路军形成夹击之势,却低估了金军的防御强度。
金军依托城池坚守,待宋军久攻不下、士气低落时,突然发起反击,不仅收复了此前丢失的城池,还乘胜追击。
一路向南推进,如今已攻入宋国境内,兵锋直指长江沿岸的建康、蕲州,距离临安仅剩数百里路程。
就在宋军节节败退之际,金国的国书也送到了临安皇宫。
国书措辞强硬,字字如刀:「宋廷背盟北伐,犯我疆土。」
「今我大金已整兵南下,若宋廷不斩主战首恶韩侂胄,献其首级以示诚意,我军定将攻破临安,使其沦为第二个开封。」
这份国书如同一颗炸雷,在南宋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
史弥远为首的主和派官员率先发难,在朝堂上跪地哭诉:「陛下,臣早说过,北伐之举实为不智。」
「我大宋兵力远逊于金国,如今兵败如山倒,金军已逼近长江,若再不听从金国要求,临安危在旦夕啊!」
「是啊陛下!」
另一名主和派官员附和道:「韩侂胄执意北伐,不顾国库空虚、士兵疲惫,如今闯下大祸,理当以死谢罪。」
「只有斩杀韩侂胄,才能平息金国怒火,保住临安百姓。」
朝堂上的争论声此起彼伏,原本坚定支持北伐的宋宁宗,看着中原战场的败报与金国的最后通牒,脸色愈发凝重,眼中的坚定渐渐被动摇。
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韩卿,如今战局危急,金军逼近长江,你可有退敌之策?」
韩侂胄闻言,心中一沉。
他知道,皇帝的态度已经变了。
他虽然是权臣,但是皇权依旧高高在上,士族共尊,若是与主和派形成大势,韩侂胄也无法抗衡。
他强压下心中的焦虑,上前一步,高声道:「陛下。」
「金军虽势猛,却也已是强弩之末。」
「他们在关中与北疆军鏖战,主力被牵制,如今南下的不过是偏师。」
「只要我军坚守长江防线,征召民兵支援前线,再联络北疆军从关中出兵牵制金军,金军将不战而退。」
「联络北疆军?」
史弥远冷笑一声,「韩相爷怕是忘了,北疆军远在关中,与我大宋相隔千里,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等北疆军有所动作,临安恐怕早已被金军攻破。」
「更何况,北疆军与金国乃是死敌,即便他们出兵,也是为了自身利益,岂会真心助我大宋?」
「史大人此言差矣!」
韩侂胄反驳道:「北疆军与金国交战,我大宋若能在南方牵制金军,对他们亦是有利~」
「若此时斩杀本相,向金国屈膝求和,不仅会让大宋颜面扫地,更会让天下人耻笑,日后金国定会得寸进尺~」
可无论韩侂胄如何据理力争,主和派官员的呼声越来越大。
没办法,谁让宋军不争气,在中原战场溃败,直接影响到了朝堂局势。
大部分士族都是墙头草,无所谓主战还是主和,哪个选择对自己有利,他们便站在哪边。
韩侂胄和史弥远的一切行为,实际上就是在争取更多士族力量的支持。
朝堂争论不断,宛若菜市场。
皇帝赵扩坐在御座上,眉头越皱越紧。
他北伐的意志早已动摇,可眼下朝堂上主战派的声音仍占着几分优势。
韩侂胄经营多年,麾下不仅有不少忠心官员,还拉拢了部分手握兵权的将领,贸然处置他,恐引发朝堂动荡。
于是,宋宁宗只淡淡勉励韩侂胄:「韩卿,如今国事艰难,还望你能尽心筹谋,早日退敌,莫负朕望。」
说完,便以「龙体不适」为由,匆匆宣布退朝。
韩侂胄松了口气,而史弥远站在殿中,看着韩侂胄离去的背影,眼眸中闪过一丝阴冷。
他早已与金国使者暗中勾结。
金国许诺,只要除掉韩侂胄,不仅会与宋国停战,还会允许南宋保留淮河以南的土地;
而史弥远则清楚,韩侂胄一日不倒,自己就永远只能屈居人下,永远没有执掌大权的机会。
「哼,还想指望千里之外的北疆?真是可笑。」
史弥远心中暗道:「只有我才能挽救大宋于危难,你韩侂胄不过是将大宋拖入深渊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