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间,乌云的最深处仿佛浮现出了一张古奥威严的面容,像是一尊赤铜鬼面的巨龙,在云端俯瞰人间。
伴随着龙吟声。
伴随着炸裂的破空声。
阮祈轰出了一拳。
这一拳像是把整个异侧都击碎了。
基地内的时家精锐只觉得天崩地裂,撕咬着他们的死徒却更加嗜血疯狂。
基地外的战斗序列们仿佛见到了天罚,眼瞳被稍纵即逝的闪电刺痛,耳洞里流淌出了浓稠的鲜血,脑海一片空白。
作为冠位长生种的阮阳都感受到了那股可怕的气息,灵魂微微战栗。
而直面这一拳的时涟,更是觉得天空在他的面前塌陷,穹顶坠落,轰鸣迸发。
时涟也是时家为数不多的冠位长生种,他的封名为大枭,所掌握的能力是极致的毒,能够毒杀世间的一切。
不久之前,他被鬼刀重创。
伤口被诅咒,无法愈合。
战力大损。
但在生死关头,他依然压榨出了最后的潜力,溃散成了一团毒雾。
毒雾翻涌,如同恶鬼的咆哮。
只是一瞬间,暴雨便被污染成了石油般浓稠的黑色,泥泞的地面也被染黑,土壤间的草根瞬间枯萎死去,再无生机。
毒雾向着阮祈的拳头蔓延而去。
哪怕是作为超限阶的阮董事长也不敢触碰这种毒雾,否则必然会毒发身亡。
但阮祈却毫不畏惧。
龙威震怒!
苍穹之上的乌云翻涌起来,那尊盘踞在天上的古龙擡起竖瞳,瞳孔迸射出贯穿风雨的金光,像是照破黑夜的烈阳!
轰隆一声!
毒雾轰然溃散。
翻涌的雾气里,只剩下时涟惊恐的声音:「你撬动了蜃龙的力量,那你为何还能保持如此理性?这不可能!」
阮祈淡淡一笑。
她之所以能保持理性,是因为她把通神香吃到肚子里,再吞食火焰将其点燃。
寻常人做不到这种事情。
但作为天理宿主的她已经不是人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此刻的她拥有了勇气,不再畏惧那股宛若神明般的力量。
那种力量只是武器而已。
既是她的诅咒。
也是她的恩赐。
既然逃不掉,不如好好利用。
就像老板说的那样。
掌控自己,才能掌控命运。
「死吧。」
意念场轰然爆发,仿佛一个坍缩的无形黑洞,时涟所化身的毒雾骤然被溃散,像是飘摇的粉末一样被湮灭无踪。
时涟死了。
一位冠位长生种陨落。
「区区大枭,也不过如此。」
阮祈握紧了双拳。
轰。
一座座堡垒轰然爆炸,无数碎石和泥屑间,藏身其中的时家人纷纷悬浮半空,有位高权重的元老,有身强体壮的精英,有负责实验的博士,也有安保和医护。
他们目睹了大枭的死亡,恐惧刚刚弥漫到心间,就被对方以如此粗暴的方式揪了出来,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
「我没读过多少书,但我也知道冤有仇债有主的道理。当年深蓝联合背叛了你们,但你们为了复仇却选择坑害其他无辜的人,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
阮祈寒声道:「令人作呕的垃圾,很多年前我就看你们不爽了,偏偏还要被你们灌输那些恶心至极的三观。
你们并不是为了被害死的先祖而战,也不是为了复仇。你们只是不甘心看着五大家族风光无限,而时家却只能苟延残喘,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你们这些人,活该在地狱里哀嚎。」
曾经困惑迷茫的少女再度归来,用最锋利的话语撕开了时家人的伪装。
接着她的双手握紧。
时家人惊恐绝望的目光里,磅礴的意念场轰然收紧,他们就像是巨人手中的蝼蚁一样纷纷爆碎,炸成了血雾。
血雾在风雨里蔓延开来。
像是这场杀戮的礼赞。
「实验体欧米伽彻底失控了!」
「怎幺可能,她好像完美掌握了神的力量,这到底是谁教给她的?」
「这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她了……」
时家的元老们纷纷从堡垒中逃走,佝偻的背影就像是一只只下水道里的老鼠,成群结队的攀爬,可悲又可笑。
阮祈漫步在暴雨里,呼吸着风雨里的血腥气,就像是陪老爷爷夜跑的小女孩一样,调皮地擡起了右手,做出了手枪一般的手势:「时岸爷爷,我记得当年我第一次手术的时候,是你给我做的。那个时候你对我说,长大的第一步就是不要怕痛。」
她顿了顿:「那你会痛幺?」
砰。
她开枪了。
磅礴的意念波贯穿了风雨。
宛若惊雷般炸响在深山里。
大地震动。
时岸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被一枪打爆。
哀嚎声都发不出来。
元老们更是惊恐莫名。
「时昊爷爷……」
砰。
又是一枪。
又一位老人爆成了血雾。
阮祈每点一个名字,就有一位元老死去,仿佛神在为罪人降下审判。
她毫无怜悯之心。
仿佛巨龙碾死蚂蚁。
一切都是如此的理所应当。
就像是叶公好龙的故事一样。
时家人崇拜着原始的古龙。
但当他们真的培育出了一尊古龙的时候,却又因此而感到恐惧,甚至丧命。
何其可笑。
最后一位元老在爆成血雾之前打开了地堡的大门,死而复生的实验体们走了出来,他们赤身裸体,仿佛刚刚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