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悲伤和绝望淹没了他。
他的瞳孔遍布血丝。
「福音，该走了！」
福报手里先扶着一张古朴的地图，山道一侧的密林已经被泥石流冲毁，山脊上的巨石轰然坠落，迸发巨响。
福音却不为所动，只是咆哮。
「您看我一眼！」
「您为什幺不看我一眼！」
「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幺！」
福音仰天咆哮，像是野兽被关进笼子之前的绝望嘶吼：「为什幺有人能通过禁忌之路，为什幺神不眷顾我一次！」
十多年的谋划付之一炬。
按照他的计划，那位至尊在吞噬蜃龙的过程中，禁忌之路里的原初意志就会陷入虚弱，他可以趁机而入，将其转化。
哪怕蜃龙的本源最终被吞噬，他依然能得到天命之印，便可以投靠那位至尊。
他带着天命之印向那位至尊效忠。
绝无被拒绝的理由。
在福音的美好幻想里，那位至尊不仅会为他指引前路，还会帮他孵化出新的古龙属本源，帮助他成为天命者。
现在这一切都毁了。
没有任何希望了。
「你醒一醒，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古往今来，成为天命者的仿佛只有那一种。当有人篡夺了蜃龙本源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输了！我们没能履行古之契约，那位至尊当然不会看我们一眼！」
福报声嘶力竭地吼道：「你现在要做的是振作起来，我们还有机会！」
也就是这一刻，他忽然察觉到了什幺，毫不犹豫地转动手中的地图。
一道时空裂隙从他的背后打开。
福报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像是一条年迈的老狗一样，逃得无影无踪。
只有福音还留在了原地。
自嘲的一笑。
崩溃的山洪里，年迈的阮董事长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分明已经垂垂老矣，却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杀意凛然。
「这一切很好笑吗？」
「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吗？」
「为了讨好那位至尊，害死了那幺多无辜的人，你到底把生命当做了什幺？」
血腥气铺天盖地，仿佛从尸山血海里吹来的风，阮董事长拔出了藏在拐杖里的刀，一线明亮的刀华一闪而逝。
世间罕有如此凝练的刀华，一瞬间迸发出的刀势经过百年沉淀，一触即发！
如同凄寒的月光，照亮深山。
轰隆一声。
泥石流仿佛被切断了似的，坚实的山体被切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泥泞的山道仿佛也一分为二。
就连天上的乌云都像是碎裂了。
「呵……」
福音的灵体被一瞬间斩灭，就像是拦腰斩断的恶鬼一般，消弭在了夜空里。
咔嚓一声。
阮老董事长收刀，瞥了一眼虚空里已经弥合的裂隙痕迹，转身望向扑面而来的汹涌泥石流，并无任何胜利的喜悦。
只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越野车在震动的山道上驰骋，无数雪亮的车灯汇聚在一起，仿佛星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