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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中的秘密就别管了。”

沈文煋思忖后给出了决断,随之便是转身朝着云水城走去。

黑水阁二楼。

沈元面前摆放着一方空的棋盘。

他已经盯着这空棋盘有数日之久。

沈文煋来到二楼之后,微微拱手,并没出声打扰。

许久之后,沈元缓缓抬起手,从左边的棋盒中捏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左下角的位置。

“涞水河中出了何事?”

落子之后,沈元没有抬头,沉声开口询问道。

沈文煋缓步来到跟前盘膝坐下,将涞水河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他的诉说,沈元陷入了沉思。

沈家能够从一普通农户,一步步走到如今的胎息仙族,靠的便是他百年前从涞水河中捡到的白玉龟甲。

起初他只以为白玉龟甲出现在涞水河中是巧合。

如今看来,这涞水河底怕是真的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城池……阴气……”

“大抵又是秘境之类的东西。”

“眼下局势多变,不主动去探索确实比较稳妥。”

沈元说着,又从右侧的棋盒中取来一粒白子落在了下方中线。

“发现河中秘密的那小家伙如何安排的?”

沈文煋答道:“儿让崇明在山上给他安排了住处。”

沈元自顾自的与自己对弈。

“如此等同软禁,传出去不仅会让人怀疑,也不好听。”

“那小家伙是体修,找个机会,你收他为徒吧。”

执棋的手微微一顿,沈元淡笑道:“能被秘境传承选中之人,当不是凡夫俗子。”

“好。”

沈文煋沉声答应时,眸光瞥了一眼棋盘上落下的几颗棋子,总觉得父亲是在谋划什么。

然他并没有多问,只是微微拱手后便离开了黑水阁。

沈元没有抬头,手指再次捏起一粒黑子落向棋盘。

……

指间黑子义无反顾落下。

面前的棋盘上,黑白两色棋子相互纠缠,双方明显已经对弈了近五十手。

这对于原先还是棋道小白的沈文安来说,已经算是极大的进步了。

“剑修都是这般耿直固执吗?”

“早就告诉你那三子必死,你小子非还要折腾这么久,为了救那三颗棋子,白白搭上后面的十二枚。”

一粒白子落下,斗笠老头淡笑着收走了被彻底困死的十五枚黑子,在棋盘上圈占了一大片空白之地。

沈文安脸上毫无表情,转手捏其一粒黑子落在了棋盘上。

顺手也收取了五颗白子。

“这便是你的目的?”斗笠老头眉头微皱问道。

沈文安没有说话,直接从面前棋盘中再次取出一粒黑子轻轻丢在棋盘上,弃子认输。

惹得斗笠老头神情变幻。

“罢了罢了!”

其挥手将面前的棋盘和棋盒都收了起来,缓缓站起身,打量着面前的沈文安神色复杂道:“老朽也是着了相,白白浪费了半年的时间。”

“居然想教一个蠢货下棋……”

“你走吧,别在老朽面前碍眼了。”

斗笠老者有些气愤的拂袖转身,似是连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望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沈文安同样神情复杂,沉默许久后,其眸中闪过一丝恭敬,微微躬身拱手:“多谢前辈半年的指点和教诲。”

闻听此言,斗笠老者忽地转过身道:“教诲?指点?”

“你小子怕不是想多了吧?”

“不过是陪老朽下了半年的棋,略解烦闷。”

“赶紧滚。”

话音未落,他手中光芒一闪,出现一粒圆润的黑子。

屈指一弹,那黑色的棋子便携着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撞在沈文安的胸膛上,让其身躯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远处飞去。

“唉!”

望着沈文安的身形消失,斗笠老者微微叹了口气后,便又盘膝坐在巨石上,化作雕像一般。

沈文安被那一粒黑色棋子所携带的力量带飞数百里后,终是恢复了行动能力。

他缓缓伸手运转体内的剑元之力,拈起胸前悬浮着的棋子,细细打量许久,便是将那棋子收进储物袋,朝青萝剑庐飞去。

千丈崖上。

二人相对而坐。

正在泡茶的黄灵珊听完沈文安的讲述,神情有些古怪。

“那老家伙当真拉着你下了半年的棋?”

沈文安接过她递过来的茶盏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能感觉到他想教我很多东西。”

“但……他的道终究不是我想走的。”

“他教的那些东西都不适合我。”

抿了一口茶水,沈文安叹了口气继续道:“倒是辜负了那位前辈的良苦用心。”

半年来,斗笠老头将很多东西都揉进对弈之中,沈文安自是能够看出来。

只不过有些东西他不敢苟同,这也是老者最后有些生气的原因。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是一头犟驴吧。

“这半年,儋州又出了一件大事。”

黄灵珊并未细究那斗笠老者的事情,悠然端起面前的茶盏缓声道:“岐山那个擅长打探消息的仙宗听风谷被灭了。”

“出手之人似是谋划许久,偌大的听风谷一夜之间就被荡平,所有在外的弟子也都被精准暗杀。”

听风谷!?

闻得此言,沈文安有些惊讶。

他对听风谷并没有多少好感,甚至当初正是因为听风谷散布了二哥沈文焰疑似得到了白泽坐化时遗留的牝元慧珠,间接导致他战死在儋州。

只是听风谷的实力并不算弱,甚至要比江修齐未突破之前的落霞山还要强一些。

这样一个传承无数年,又消息灵通的势力,居然会被人灭的如此彻底,着实让人惊讶。

“师姐知道是何人出手的吗?”

整个儋州,想要如此干净利索灭掉听风谷,似乎唯有上三宗出手才行。

黄灵珊笑着摇了摇头。

“谁出手的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现在的岐山山脉各大仙宗都心惊胆战,似是因为一个隐秘的传言。”

沈文安好奇道:“什么传言?”

黄灵珊理了理衣袖沉声说出了四个字。

“大盈仙府。”

“坊间有人放出了消息,说是灭了听风谷的神秘势力是在清剿大盈仙府的后人。”

“儋州岐山山脉的那些仙宗之中,就有不少得到过大盈仙府的传承。”

“可笑的是,岐山诸多仙宗自己都不清楚自家的道统传承究竟是不是来自大盈仙府。”

黄灵珊眸中闪过一道异色,随之又恢复淡然。

“不过,眼下的旸淖之地倒更像是一方净土,至少有那老东西守着,灭掉听风谷的神秘势力应该不敢轻易踏足旸淖之地。”

“这几日你先好好调息,之后我便带你去儋州其他势力和一些同代天骄交流切磋一番,顺便也为你积攒一些名声,日后行走在外,当也会少一些麻烦。”

沈文安略微思忖后,点了点头。

……

九月。

又是一年秋始。

在大收割中吃了暗亏的大巫山心中极为不甘。

值此灵米收割之际,诸多妖兽纷纷越过隐龙山,杀向沈家治下几座城池,准备大肆劫掠那些成熟的灵米以及黎庶和修士。

毗邻隐龙山的春桂城虽及时作出了应对之策,但连番遭袭,还是出现了较大的损失。

为了应对大巫山的袭击,沈家也展开了相应的报复行动。

云水城修士组成数个队伍,连番杀进隐龙山和西荒,猎杀西荒的妖兽。

双方打的有来有回,一时间倒也掠夺了一些灵矿和灵晶,得到了不少妖兽尸体。

有了大量的妖兽血肉,沈家治下不少身无灵根的黎庶也都选择了体修之道。

云水城庄园。

临近傍晚,沈崇弘浑身浴血,自山中回来,气愤怒骂。

“一群糟践粮食的畜生,不懂如何收割灵稻,只会牛嚼牡丹,一通乱抢。”

沈崇明从院中迎了出来,淡笑开口道:“妖修本就是畜生,你还指望它们能和吾等人族修士一般,懂得精耕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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