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但见父亲一脸为难,一旁的沈修濯適时拱手道:“奶奶,爹已经打算將三爷爷的金丹丹气给修白了。”
“修白阵道天赋绝佳,灵根品质却很差,这一缕丹气,能够让其脱胎换骨,成为我沈家崛起的一大助力。”
“您……您就別为难他了。”
黄灵秀听后也是有些怔然,望著儿子脸上的纠结之色,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明白,自己提及此事,確实是在让儿子为难。
一边是他的姑姑,一边是沈家的未来。
一缕丹气根本不够分。
可她当年嫁入沈家时,沈文萍和沈文安还都是孩子,二人的年纪比沈崇明都大不了多少。
几十年的相处,姑嫂之间早已血浓於水,再加上贺重熠的父亲贺子石英年早逝,沈文萍算是守了大半辈子寡。
一想到要眼睁睁的看著她寿元耗尽而死,黄灵秀心中就一阵阵揪痛。
“行了,丹气的事情你有你的打算,娘不为难你。”
“但重熠的婚事,你要放在心上。”
“另外,焰湖城那边要是不急,就多让重熠回来陪陪他娘。”
黄灵秀说完,便是匆匆离开了小院。
望著母亲的背影,沈崇明內心挣扎,最终却只能无奈嘆息。
若非肩负沈家未来的沉重担子,他自是会毫不犹豫的將那一缕丹气分给姑姑。
可如今若是將丹气分给姑姑使用,势必会严重耽搁沈修白的修行。
身为沈家现任家主,他不敢感情用事。
“爹……”
一旁的沈修濯也是看出了父亲的为难,理解父亲的苦衷。
只是想要开口安慰时,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为父没事,你先去將为父方才交代的事情处理一下吧。”
沈崇明缓缓站起身,打发儿子离开后,独自一人站在凉亭中。
“修士修炼一辈子,到头来图啥?”
呢喃著母亲方才说过的话,沈崇明有些失神的望著天空。
修为已经无限逼近胎息圆满之境的他,此时却忽然有些迷茫了。
犹记得幼年时,踏足修行之初,也曾想过自己为何修行。
保护爹娘,保护家人,壮大沈家。
可如今……
“或许还是因为我不够努力吧……”
沈崇明忽地嘆了一口气呢喃道。
自己若是足够努力,也突破了金丹之境,那便有两道丹气。
如此的话,也不会这般为难。
“他爹,你怎么了?”
沈崇明正在凉亭中感慨著,一道身影缓步走来。
陈悠然来到跟前,见其神色不对,关切问道。
沈崇明压下心中的愁绪,缓缓转过身淡笑摇头:“没事。”
陈悠然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小院院门的方向道:“妾身方才好像听到娘的声音了,她老人家来找你是有事?”
沈家女眷不过问家族大事的规矩已经被写在族规中。
是以,平日里,都是他们这些小辈没事时才会去拜访母亲和奶奶她们这些长辈。
如无大事,母亲黄灵秀也不会专程来找。
沈崇明略微沉吟片刻后,便是將丹气的事情说了出来。
陈悠然听后,也是沉默不语。
身为修士,她觉得夫君的选择没错。
但身为晚辈,她也不忍心姑姑沈文萍如此慢慢耗尽寿元。
此事对於一个家族的掌舵者来说,確实太难抉择了。
“生死离別,於吾等修士来说,確实是一道很难迈过的坎。”
“日后隨著沈家的壮大,这种艰难的抉择怕不会少了。”
陈悠然嘆息开口。
如今的沈家不比当初,家中只有寥寥数人,资源什么的都可以隨便使用。
隨著家族的不断壮大,族人越来越多。
修行资粮肯定要合理分配,优先紧著天赋好,对家族贡献大的族人使用。
唯有这样,才能让家族不断强大。
这种情况下,就会造成一些没有天赋,没有多大贡献的族人最终只能耗尽寿元,黯然落幕。
但见沈崇明脸上有些痛苦的神情,陈悠然略微思忖后开口道:“夫君,妾身有个提议。”
沈崇明转头看向她,没有说话。
陈悠然继续道:“丹气的事情先不急。”
“再等两年看看,夫君现在先將重熠的婚事定下来,了却姑姑的一个心结。”
“修白如今不是在云中郡城,跟著江老前辈修行吗?”
“江老前辈也许会有一些办法解决他的修行问题。”
微微一顿后,陈悠然的话明显没有什么底气,继续道:“也许……也许再过两年,修白的修行能够有所好转。”
“到那个时候,便是將丹气给姑姑,也不会影响太大。”
沈崇明听后重重嘆了口气。
他知道妻子这话多半是在安慰自己,但眼下確实也只能这样。
好在姑姑沈文萍如今的寿元至少还有二十年,而沈修白的灵根品质即便很差,也至少有灵根。
夫妻二人正说著,一名沈家修士匆匆来报。
“家主,赵家家主赵摶来了,正在厢房等您。”
赵摶?
沈崇明忽地反应过来,赵摶此来应该要去拜访爷爷沈元的。
上次金丹法会时,他曾提过此事。
一旁的陈悠然闻言,便是催促道:“此事夫君就莫要多想了,先去见见摶哥吧。”
沈崇明頷首后,快步朝庄园厢房赶去。
兄弟二人相见,赵摶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
二人落座后,沈崇明淡笑道:“三叔的金丹法会结束时,我本想直接带摶哥去拜会爷爷的。”
“但摶哥与天裘走的匆忙……”
赵摶含笑拱手道:“属下不告而別,家主恕罪。”
“属下是想,既以晚辈的身份去拜访老祖他老人家,自是不能空手而往。”
“上次匆匆回去之后,便是让人去准备了一些东西。”
闻听此言,沈崇明神情有些古怪,但隨即也是明白赵摶的意思。
“如此,那你我二人现在便去黑水阁吧。”
二人起身后,缓步来到黑水阁二楼。
“爷爷,摶哥来看您了。”
沈崇明朝著棋盘跟前,盘膝而坐,手中捏著一枚黑子的沈元拱手。
一旁的赵摶也是赶忙拱手行礼。
“赵摶拜见……沈爷爷。”
既已说好以晚辈的身份来拜见,赵摶也並未称“老祖”,亲切的喊了一声“沈爷爷”。
听到这个称呼,沈元身体微微一僵,隨之便是將那枚黑子放回棋盒,起身抖了抖衣袖笑呵呵道:“坐吧。”
三人在案牘跟前的蒲团坐下。
沈崇明亲自端来茶水,让赵摶有些受宠若惊。
“一晃几十年了,犹记得当年金虎那小子带你来见老夫,你才十多岁吧?”
赵摶连忙拱手道:“回沈爷爷,那时的赵摶十一岁,如今已经过去六十年了。”
“六十年……一甲子的岁月真快……”
沈元感慨之后,便是看向他。
关於其此次来拜会的事情,沈崇明已经提前打了招呼。
身无灵根,想要突破胎息之事绝非那么容易。
他当初也是藉助了白玉龟甲,强行提升自身的五行本源,才侥倖突破胎息之境。
沈崇明提及此事之后,他也仔细思考过,只是心中依然没有把握。
准备先检查一下赵摶的身体情况。
“伸出手来让老夫看看。”
闻听此言,赵摶恭敬擼起衣袖,將手掌伸了过去。
沈元的手掌握住其手腕,神识裹挟著一道灵力缓缓探入其体內。
赵摶修行的乃是正法《雾蛟养脉诀》。
自身没有灵根,加上这些年的苦修,一身真元灵力比之大多数身怀灵根之人都要浑厚夯实的多。
如此坚实的基础,一旦突破胎息,绝对要比寻常胎息初期的修士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