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未得到沈崇序的亲口承认,她还是不敢让沈修白说出来。
沈崇序看了一眼身旁的老妇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老妇闻言,当即恭敬拱手离开了。
“公子……”
刘依然的目光看向他,内心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先开了口。
沈崇序微微颔首,缓步来到跟前,看了一眼其身后整洁的房间。
“到屋里坐吧。”
“嗯……”
刘依然应了一声,便是忙将父子二人领到屋内,给二人倒上茶水。
“公子……何时回来的?”
奉上茶水时,刘依然再次鼓起勇气开口询问。
沈崇序接过茶盏,看着她胆小谨慎,唯唯诺诺像个下人一样,心中也不是滋味。
“你不必这样。”
“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荥阳刘家也已灭。”
“修白如今也长大成人,终究是该给你一个名分。”
听到这话,刘依然身躯一震,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沈崇序。
二十多年了!
这二十多年,她一直以一个尴尬的身份住在这座小院中。
沈家虽然没有禁止她外出,但她自己却是不敢踏出院门。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没有名分,怕出门见到外人,不知道如何自处。
如今听到沈崇序亲口说要给自己名分,刘依然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从沈崇序的神情中,她能看出来,这是一种妥协。
而能够让他妥协的,估计正是儿子沈修白。
“修白,你先到院中去,为父和你娘好好聊聊。”
沈修白正满脸激动着,听到父亲的话,当即便起身拱手:“娘,儿先出去。”
“爹……”
这一刻的沈修白无疑是很幸福的。
而刘依然听到这声等了二十多年的“娘”,心头也是狠狠一颤。
“嗯……好好!”
待其走后,沈崇序轻轻挥手,将房门关上,随之又布下了一个隔音结界。
“有些事,当着修白的面不好说。”
“你应该清楚,我愿意给你名分,是看在修白的面子上。”
“日后,修白可以喊你‘娘’,你也能以沈家‘少夫人’的身份自居。”
“这些明日我会去和明哥说。”
话音稍顿,沈崇序又淡然道:“我此番回来,不会久留。”
“日后修白的事情还需你多操心。”
刘依然闻言,神色有些黯然。
这种结果她其实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沈崇序答应给她名分,让沈修白喊她娘,并不代表就认可她妻子的身份。
“公子,我……”
“待会在修白面前莫要这么喊。”
刘依然轻轻点了点头。
“妾身不敢奢求您的原谅,如今能有今日的一切,妾身已经知足了。”
“公子,谢谢您。”
刘依然由衷的欠身行了一个礼。
“嗯。”
沈崇序点了点头,旋即手中光芒一闪,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些灵晶,丹药,以及一柄下品巅峰的法器长剑和一个玉瓶。
这些东西都是白宣教在南疆劫掠所得。
他此番带回来很多。
“这些东西送给你,日后要好好修炼。”
“你的灵根品质为中品,这么多年,不该连胎息都没达到。”
“玉瓶中是一缕中品先天灵气,留待日后你突破胎息时使用。”
刘依然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多谢公子。”
“收起来吧。”
沈崇序淡然开口,旋即话锋一转道:“你哥如今怎样了?”
当年让刘依然趁自己醉酒,主动送上门的事情多半是她那个极具野心的兄长所为。
沈崇序对其印象颇深。
“他……”
提及兄长,刘依然神情哀伤道:“第三次大收割,沈家对上了迦南寺。”
“他在天芫山战死了……”
闻听此言,沈崇序轻轻叹了口气。
“那日后你便在沈家好好住着吧,照顾好修白。”
说完这话,他便是将结界撤去,房门打开。
“小子,进来吧。”
沈崇序故作轻松的喊了一声。
院中的沈修白便匆匆走进房间。
但见爹娘脸上的神情自然,似是一切都还好,沈修白当即拱手道:“阿爹,阿娘,儿明日便去求太爷爷,给您二老补办一场婚礼。”
既然要给母亲名分,那必然要明媒正娶。
这是他想要给母亲争取的。
听到这话,刘依然连连阻止道:“我儿莫要冲动。”
“娘与你爹都这般岁数了,还折腾啥?”
一旁的沈崇序也是开口道:“爹的身份不适合抛头露面,婚礼的事情就算了。”
此番回来,他一路上都是避开了诸多南疆的修士,回去之后,还想继续以白宣教教主的身份在南疆暗中帮助沈家搜集一些情报。
若是招摇撞市的举办一场婚礼,这身份必然会暴露。
闻听此言,沈修白神色有些黯然。
“行了,已经很晚了,明日为父还要与你太爷爷他们商量大事,休息吧。”
闻听此言,刘依然面带征询开口道:“妾身去换一床新被子?”
沈崇序颔首。
沈修白也匆匆拱了拱手,回到自己在院中的厢房。
待其走后,沈崇序道:“你睡你的,我在这边修炼便可。”
……
翌日清晨。
黑水阁内。
众人围坐在一起。
“序弟,为兄昨夜已经让人去告知崇玄你回来的消息。”
“他从怀桑赶回来,当还需要四五日的时间。”
沈崇明率先开口。
沈崇序点了点头,转而看向面前的沈元和沈文煋等人道:“爷爷,伯父。”
“此番我在南疆得到了一个消息。”
“凫山国,阴尸宗包括迦南寺等诸多在旸淖之地的势力,最近都在频频调动治下修士,目标似乎正是旸淖之地。”
“我担心他们这一次会彻底撕破脸,不再遵守当年的约定。”
闻听此言,在场的几人全都眉头紧皱。
“序弟的意思是他们要出动金丹强者降临旸淖之地?”
沈崇序颔首后,旋即又道:“前段时间,南疆忽然流传出一个传言。”
“传言据说是从南疆的占天阁传出来的,可能和几大金丹势力的异动有关。”
迎着众人的目光,沈崇序继续道:“占天阁是南疆一个紫府势力,据说他们十分擅长推衍天机,和爷爷一样,都是大衍之道的高手。”
“传言是关于‘道崩’以及‘灭世’的。”
灭世?
闻听此言,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文安不由看向了父亲沈元。
父子二人对视之后,沈文安开口道:“占天阁的这个灭世传言具体是怎么说的?”
沈崇序沉声答道:“那是一首歌谣,歌谣中有七种异象,每一个异象都是一甲子的时间。”
“而其中‘天攰金芒’已经被证实正是前些年出现在凫山国与天剑城交界处的‘庚辛本源之金’。”
“所以,根据这个传言,有人推断距离灭世劫难降临,最多还剩下四百年左右。”
听到这话,沈文安再次看向沈元。
二人如今俨然已经明白,所谓的“七种异象”应该是说完整的旸淖之地有七种性灵。
而“异象”必然是性灵化物所产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