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安点了点头道:“娘当知道崇明作为一家之主的难处。”
“此番他好不容易突破金丹,刚处理完其他事情,便是找到儿,提及此事,可见这件事一直都压在他的心头。”
“姐姐若是依旧执拗不肯,您觉得他能迈过心中这道坎儿吗?”
胡玉芬闻言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沈文萍道:“你是怎么想的?”
沈文萍转头看向母亲。
“娘,女儿——”
“我要说实话,这里没有外人。”
“娘要知道你內最真实的想法。”
“你当真不想多陪重熠他们一家几年,不想看到小云苒长大吗?”
沈文萍闻言沉默了。
但见如此,胡玉芬嘆了口气道:“孩子有孝心,这是很难得的。”
“你爹一直都说,不想让咱沈家的人修炼到最后修成六亲不认的仙』,以为娘来看,你就別执拗了。“
沈文萍低著头,没有说话。
良久—
她轻轻嘆了口气看向沈文安:“我都一把年纪了,你们非要折腾个啥?”
“丹气那么珍贵——”
她的话没说完,胡玉芬便是笑著打断道:“为娘当年也是这么想的。”
“可若不是当年接受了那丹气,你想陪娘说话,咱娘俩怕是只能隔著冰冷的墓碑了。”
“行了,你们姐弟俩好好聊聊吧,娘先回了。”
站起身,胡玉芬朝不远处的房间走去。
亭中二人对视了一眼,沈文安话中带著一丝恳求道:“姐,咱兄弟姊妹四个,二哥已经不在了。”
“爹和娘肯定都捨不得你。“
沈文萍再次嘆了口气,旋即笑道:“来吧来吧。”
“左右也是拗不过你们。”
沈文安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旋即直接將丹田內的丹气抽离出来,打入她的体內。
许久之后,异象散去,沈文萍脸上痛苦稍缓。
她当即睁开眼,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身体道:“如何?”
沈文安微微摇头:“不算是最好的灵根。”
丹气能够让身无灵根之人隨机获得一种灵根。
於沈文萍来说,只为延寿的话,最好的灵根自然是木灵根。
毕竟一旦她获得了木灵根,便可以和母亲一样,修炼《青帝长生诀》。
但此时的沈文萍获得的却是土属性灵根。
五行灵根之中,不说其他,单就灵根对寿元的影响来看,土属性只是略微比“金”和“火”稍微好一些。
不过有灵根了总比没灵根要好。
如今的沈文萍已经拥有灵根,以沈家现在的底蕴,只要她自己愿意修炼,想要达到胎息境不会太难。
但凡有胎息境修为,余下百年,都不再需要担心了。
眸光瞥见姐姐鬢角的白髮,沈文安略微犹豫一番道:“我再为姐姐调理一下身体吧。”
说话间,他便直接从识海的元性小树上引出一缕精纯的生之力,打入沈文萍体內。
伴隨著这浓郁的生之力在体內慢慢化开,沈文萍顿觉自己有些苍老的身体在逐渐恢復活力。
那种青春年少的感觉也在一点点归来。
这般舒坦的感觉让其淡笑感慨道:“怪不得世人都想求得长生。”
“於一名行將就木的迟暮老人来说,这种重回年轻的感觉著实让人难以抗拒啊。“
沈文安含笑点头。”世人皆畏死向生,此为生灵之本能。”
“姐姐此番经歷了由死向生的转变,当更能明白生的可贵。“
“族中有一门《照月松山诀》適合姐姐修炼,待会姐姐便去黑水阁找父亲吧。”
“顺便让父亲给您一些丹药和灵晶。”
沈文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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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安自后院离开,找到沈崇明,將赐予丹气的事情告知他。
听到这个消息,沈崇明长舒了一口气拱手道:“多谢三叔。”
沈文安摆了摆手。
“此事已了,你中也不用有任何负担了。”
“顺便可以派人去焰湖城送一封信,让重熠也知道这个好消息。”
沈崇明连连点头:“侄儿这就去安排。”
母亲寿元將近的事情也一直是贺重熠心中的结。
如今这件事解决了,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心结被打开,修行也能更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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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正院。
一身月白长裙的沈狸安静坐在后院厅堂內,其面前摆放著一卷古旧的竹简。
旁边,正襟危坐的沈修砚则是手持一本厚厚的书籍,仔细研读著。
书籍上记载的都是一些族正院处理治下附属家族违法乱纪的案例。
每一个案例都有族正院的建议以及歷任家主的判罚、族正院执行判罚的效果等。
沈崇明先前已经立下规矩,自他往后,沈家每一任家主继任之前,都需要有族正院族正的履歷。
作为下一任家主的继承人,沈修砚每隔几天都会来族正院跟隨沈狸学习两日。
“姑姑。”
盯著手中书籍上记载的一件事,沈修砚一番思忖后喊了一声。
沈狸缓缓放下手中的竹简,抬头看向他。
沈修砚捧著那厚厚的书籍来到其跟前恭敬行了个礼,然后跪坐在对面,指了指书本上的內容。
沈狸扫了一眼,发现书籍上的案例正是当年沈修白的母亲刘依然与其兄长设计沈崇序的事情。
当年这件事的判罚確实有些模稜两可,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惩罚。
“说说你的想法。”
沈狸轻声开口。
她的教导方式很简单。
就是让沈修砚自己去看这些案例,然后先不看族正院的建议和家主最终的判罚。
按照他自己对族规的了解,结合当时的情况来进行预判罚,最后再与后面族正院的建议以及家主判罚来比对。
若是判罚结果有较大的出入,她再为其解惑。
最终確定家主判罚是否合理,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沈修砚迟疑刻道:“现在再议这件事的判罚,修砚有些不知该怎么说。”
“毕竞修白哥哥和婶婶已经是沈家的族人。”
“但——伯父和姑姑您,甚至太爷爷当年的决定在修砚看来都是错的。”
“婶婶与其兄长以附属家族庶出的身份,算计主家族人,此为以下犯上的死罪。,“族中如此判罚,並不以震慑宵,也难以彰显主家不可侵犯的威严。”
“日后若是有效仿者变本加厉,我沈家的血脉岂不沦为了他们挑衅主家的靠山?”
沈狸面带讚赏的点了点头。
“所以,你的判罚是——”
沈修砚稚嫩的面庞上闪过一丝坚毅。
“胆敢算计沈家者,不以任何藉口而复议,皆杀之。”
“情节严重者,可行株连之举,以绝后患。”
说完这话,他朝著沈狸拱手道:“不知姑姑认为修砚的判罚如何?”
沈狸沉思片刻道:“此事先搁置,稍后再议。”
“你告诉姑姑,族正院的罚”,最终目的是什么?”
沈修砚神情微证,有些犹豫不知该怎么开口。
沈狸见此,淡笑道:“姑姑觉得“罚”的目的是为了正族风,而非单纯的以蛮力让人畏惧。”
“治下附属家族终究不是敌人,惩罚过於严苛,只会矫枉过正,適得其反。”
“以严苛的刑罚治家,不可避免会落得下乘,得残暴』之名。”
“上位者,需恩威並施,择其过而罚之却又不能唯其过而罚。”
“你可明白。”
沈修砚略微思忖后点了点头。
“姑姑是说,治家的手段不宜过於强硬,不能一味的为了惩罚而惩罚?“
沈狸含笑点头。
“现在再说说你对这件事的判罚。”
沈修砚看了看那书册,犹豫许久拱手道:“修砚的答案还是和方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