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方素白的布手帕,洗得乾乾净净,带看淡淡的皂角香。
手帕的一角,用略显稚嫩却格外认真的针脚,绣著三个小小的身影-
一一一个高大的男人牵著两个小女孩的手。
一大两小,其乐融融。
陈业心头一暖,晓得这是李婆婆教的针绣,而知微学得的確认真,三个小人活灵活现。
“师父—”
知微看著师父的神情,既有些窘迫,但更期待著师父的反应。
可见师父要拿去给白擦汗,心头那些复杂的情绪又变成委屈,她手指微颤,差点想给手帕抢回来。
她嘟了嘟嘴,別过头去。
陈业此时一心都在禁制上,哪里有心思揣测徒儿的心思?
他將徒儿视若珍宝的小手帕叠好,在白羞恼的眼神中,为她拭去冷汗,继续道:
“我之所以说这道碑与前面八大道碑不同,是因为前面八大碑,皆已经將修士修为抽空,本身並无殊异之处。可偏偏这神魂道碑,其內的神魂强大到能拘禁你的神魂—
......
白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能感受到温热的指腹隔著薄薄的布,触碰到她的肌肤,但比起肢体接触,她更陌生的是男人细致的呵护。
她定了定神:“你是说神魂道碑並非是用来供养阵法?所以,其內的神魂方能保存完好?是了上千年岁月后,神魂道碑依旧如此强盛,足以说明,有源源不断的灵力供给。”
“嗯,很可能,这所谓的神魂道碑,才是被供养的存在!”
陈业断定,诺大的归一大阵,实际是为神魂道碑服务,而非为復活上古神兽。
两人交谈间,知微眼瞅著师父用自己的小手帕给坏女人擦汗,终於看不下去,开始四处观察。
“嗯第九道碑,便是终点?”
她来到石碑之后,便看见了神道的末端。
其下,是无尽肆虐的云海。
但看上去是云海,实际应当是无尽的混乱虚空,倘若有人跌落,饶是金丹真人,亦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等等这是什么?”
知微蹲下身,目光一凝。
在石碑之后,神道的最末端,有一个椭圆形的凹陷,而在凹陷附近,有如蛛网般的裂缝。
这神道,竟是被砸断,然后落入松阳洞天!
怪不得在第九重天內,只有这截孤零零的神道—.—
她下意识抬头,苍茫天空上,是宏伟的天宫。
这样也能解释,为何天宫不可接触。盖因神道与天宫之间,已经隔了重重虚空。
“难道,天宫之中有某物跌落,將神道砸断?然后——此物滚到虚空之中?不对,这凹陷颇深,若无外力,不可能自己滚出去。”
知微探出小手,细心感受。
她乃无垢琉璃体,身心通明,哪怕是在最复杂的条件下,都能分辨任何气息。
“有一丝极淡,但歷久弥新的味道—好似青君的气息。”
她心头一惊,反覆確认,可越是確认,越让她觉得在不久前,小女娃曾窝在凹陷里睡大觉。
此时,她隱约回忆起师父曾提起青君血脉不凡,並非徐家之后,实际乃真龙后裔。
墨发小女娃如此一想,再看那凹陷时,更觉得是被一颗蛋砸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