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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怎可如此?

汪柳刚想辩驳什么,汪槐又说道:“他们建立了功勋,会得到封赏,甚至在我们的朝廷上为官,管理天下。”

“这不行!兄长,他们跟那些蛀虫有什么分別?他们只是会在战场上杀人而已!”

“那他们的功勋怎么办?朕是答应了他们封赏的!单单是这些封赏,就足够抽乾新朝所有的財產,所有的官位了!”

“这……”

这是汪槐第一次在汪柳面前以皇帝的『朕』自称,有些尊贵,亦有些冷漠。

胜利之后的利益分配,这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

是血衣军胜利以后,需要面对的第一个问题。

不知怎得,汪柳感觉汪槐所说的话,似乎並不是在为那些恣意妄为的兵士开脱解释,而是……再找一个理由。

汪柳一时间愣在原地,似乎想到了什么。

“当初起事时,朕承诺了战士们许多东西,但现在……”

汪槐也似乎在回答他一般,话锋一转:“朕现在不想给了,不想这些人再坐上高位,你说我该如何?”

如何不给?

犯错!

建功自然要赏,犯错那就要罚。

处罚可以抵消功勋,处罚可以处决冗余。

不听王命者,该罚!

烧杀抢掠欺凌百姓者,该罚!

偷奸耍滑作奸犯科者,该罚!

……

这次在大街上抓人,行刑的部队,领导的领袖……都是汪槐精挑细选出来的。

真正精锐的部队,忠诚的下属……他都好好约束著。

甚至令他们混在其中,站在一边,观察和记录。

有些人是註定要犯错之人,註定难堪大用之人,携著战斗的功劳登上了高位,只会带来灾难。

功劳携著他们到了不適合他们的位置,那么迎接他们的並不是大富大贵,而是死亡。

最为激烈的战斗之后,这片国度已经没有適合他们生存的土壤了。

张伯兴事件,明辰来了一趟之后。

这是一路走来,汪槐都在思考的事情。

而眼下的这一切,便是他给出的解决方案。

“这……”

汪柳是个聪明人,汪槐並不需要把事情说透,只需要一个情绪的变化,表达自己的態度,他就能猜到兄长的想法。

原来,兄长早就知道血衣军的变化。

原来,一直以来在第一层的只是他自己而已。

汪柳怔怔地看著大兄,看著这一脸冷漠的王者,也觉得对方有些陌生。

不过,这次的陌生,却是跟刚刚的印象並不相同。

他的兄长,渐渐不再像是一个义勇的豪杰了,更像是一个冷漠的君王。

狡兔死,走狗烹。

这样的想法,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这似乎是君王的必经之路。

汪柳从来都不曾想过,当初起事时那个意气风发,为所有人尊敬仰慕的兄长、英雄豪杰,最后会走出这么一条路来,做出这样的决策。

放任这些士兵去烧杀掳掠,放任他们被欲望控制,恣意妄为。

在他们行將癲狂之际,却是已然到了亡命之时。

功勋隨著放纵被消磨,灭杀他们的屠刀也握在了君王的手中。

让他们去吸收百姓们的怨念,然后再用他们的命去平息百姓们的怨恨。

杀掉所有敌对的权贵世家,吸收他们所积累的財富,甚至抢夺平民百姓,將这些金银钱粮资源充入国库。

到最后,丟弃这些屠刀,以罪名论处,抹除承诺的功勋,空余出来管理的位置,顺便勉强清洗一些身上的污秽。

这是汪槐能想到的一举多得的危险之策。

他在赌自己在血衣军中的威望足够他进行这一场清洗活动。

汪柳晃了晃身子,他这才看到了兄长乌黑的眼圈,看到了对方满是血丝的双眼。

他知道汪槐同样不容易,他对於刚刚自己所说的话有些后悔。

他看著汪槐,只是轻声道:“兄长,太危险了!”

“你太著急了!”

累累罪行能靠惩戒罪犯来抹除吗?

风评能有所好转吗?

己方阵营不会因为大肆抹除功勋,杀戮功臣而生出动盪吗?

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

这才刚刚灭了陈国,就这么著急鸟尽弓藏?

既然有这个心,不妨静下心来慢慢减除不好吗?

汪槐的想法看似一举多得,行动也符合道理,实则是在钢丝上跳舞。

他们的敌人还有很多,东边蜗居在慎江以西蓄势待发的新乾元。

北边狡猾的惊嵐联盟和剽悍的北烈。

国家千疮百孔,內外交困。

稍有不慎,这刚刚建立起的偌大帝国,便会在顷刻之间如山崩一般倒坍。

“不急,再没有机会了。”

汪槐见弟弟似乎终於理解自己了,他舔了舔乾燥嘴唇,轻轻笑了笑:“柳弟,朕……也是第一次做王。”

“我就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做起来远远比凭空想像要困难千百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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